廢了殷灝,打壓墨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就這麼恨我們?蒼蒼,你也是墨氏的子孫啊。”墨珩眼裡盡是悲痛和失望,幾日不見,他臉色黯淡眼圈明顯,鬍渣都冒出一茬了。不復舊時少年溫潤模樣。
剛剛因為看到他而微微波動的心,完全平靜。蒼蒼牽了牽嘴角:“第一,我沒廢殷灝,他本就一無所有,形如庶民,你說。他擁有什麼?”
墨珩動動嘴唇,說不上來。
“第二,我也沒打壓墨氏。只是非我族類其心必誅。當時你也知道的,墨氏不但未鼎立助我,反而搞些小動作,新格局的開創他們沒出力,當然要受到排擠。”
“第三。”蒼蒼眼珠靜默,嘴角含諷。“墨大公子,你忘了我複姓慕容,墨氏可不是我的義務,況且,你在聲討我之前,是不是該檢討一下你們自己有沒有把我當親人?”
墨珩半天沒說出話來。其實他哪裡不知道這些,只是這些天府裡越來越難,母親罵,父親嘆,祖父愁白了頭髮,所有人都煩躁不安,族人上門斥責他們鬼迷心竅想虎口奪權的,一撥又一撥。他是心煩意亂了才會找過來。
看著蒼蒼,他不由弱了聲音:“蒼蒼,我知道當日祖父做的不對,但有些事為了利益也是無可厚非,祖父也是出於家族的考慮。我也不求你原諒,但你能不能看在我們到底是血親的份上,給我們留條活路。”
蒼蒼看著他。
好誠懇好無奈的神情啊。
這是墨珩?這是墨珩嗎?不,誰把那個冒死來救她,搭上了性命最後一刻還在祈求她原諒的大哥調包換走了。
她垂下眼睛,袖子裡的雙手握緊。過了片刻道:“最後一次,我會讓人向陛下求情,將墨鼎臣由侯降為伯,稍示懲戒,以後的路,就看你們自己了。”
墨珩眼睛一亮,上前拉她的手:“謝謝你,蒼蒼。”
蒼蒼後退一步,轉開臉。
桑瓜上前對墨珩一招手:“請吧,墨公子。”也不等他反應,就把他拉走了,風送來他的嗤笑,“我說你們這些人也真夠逗的,自以為聰明得不得了,卻淨幹蠢事。蒼蒼要是真不管你們了,你們一個小小府邸還能撐到今天,還能吃上熱飯好菜,那個臭屁混帳的墨青染能活到今天?不反省自己,不負荊請罪,還專趕著人家不痛快的時候上門指手畫腳……不過也好,和你們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就該老死不相往來……”
蒼蒼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已經沒有波動,她望著對面高臺上的長樂鍾,一步步爬上去,此時餘辛巖不知去了何處,高臺上無人,她摸過鐘鼎,拉起鍾錘,用力錘了上去。
當——
蒼涼渾凝的鐘聲響徹四野,與人世的歡騰交織纏繞。
你說過,想你時就敲響長樂鍾,無論身在何處,你都能聽得到的。
“師兄,看來你真的做錯了。”
慕容府靈堂,人們已經大多搬去正在修葺整裝的前永國公府,這裡清冷下來,並且如無意外,未來都會如此。
一個青色獨臂的身影站在黑色牌位前,聽著鐘聲微微一嘆,兀自道:“當日你雖中了毒箭,但你我都清楚,那一箭不足以致命,合你我之力仍然可以治癒。可你怕,怕如同毒煞所說的那樣,最後死狀悽慘,你怕蒼蒼受不了。所以你將計就計,非凡不壓制毒力,反而催動它,還調動一身內力,最後弄得個粉身碎骨。一絲半點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你以為短痛總比長痛好,以為她會很快忘記你是嗎?可你若地下有知,會不會後悔?”
“她很痛苦。”
“無論是冷漠還是歡笑,她都在掩飾自己的痛苦。如今她身邊的人都有了好結局,好歸宿,只有她什麼都沒有,你知道她怎麼說嗎?她說再留下去只會讓所有人跟著她難受,所以她選擇離開。可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