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飛瞧著,道:“袁飛飛?”
張平緩緩點頭。
袁飛飛道:“好了好了,這兩個我認得了。”她把手裡的炭塊放到桌上,衝張平堆笑道:“老爺,我認識這倆名字足夠用了,我去給你泡茶吧。”
說完,她又要跑。
張平再次將她拉回來,這次,他微微皺起眉頭,神色嚴肅地看著袁飛飛。
袁飛飛有些被他嚇住,隨後又挺直腰板給自己撐腰。
不學就是不學,當初馬半仙那麼賊溜的人都沒辦法,現在這個看著這般老實的張平能奈她何。
熬幾天他就不讓自己學了。
袁飛飛瞪著張平。
半響,張平鬆開手,袁飛飛鬆了口氣,尋思果然如此。
“老爺老爺,我去給你泡茶。”她一見張平鬆了手,馬上從凳子上蹦下來。這回張平沒有再攔她。
袁飛飛歡跳著跑到火房燒水,心道堅持一下總是值得,張平又不會真拿她怎樣。
她當時,真的是這樣想的……
接下來的三天裡,張平讓她切身體會到了“堅持”的不易。
每日一放下筷子,張平就會起身拿來紙張和炭,不管袁飛飛是否願意,他都會寫幾個字給她看。
袁飛飛這時才意識到,這個看似老實的張平,也非是那麼好說話的。
袁飛飛在心裡埋怨了很久,她覺得張平是知道自己不願習字的,卻還這樣成天逼她。
又過了幾日,袁飛飛忍無可忍,終於做了件錯事。
她很少認錯,甚至很少時候能察覺自己的錯,但是這次,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做錯了。
那晚,張平依舊在飯後拿出紙,寫字給她看。
袁飛飛心裡煩極了,她看著一旁認真寫字的張平,不知怎麼,小孩子脾氣便上來了。
她把炭塊狠狠摔在桌子上。
張平一下就頓住了。
袁飛飛跳下凳子,衝張平喊道:“我不學!你以後不要給我寫字了!”
張平聽著她突如其來的叫喊,愣了一下,隨後他衝袁飛飛招招手,臉上半點生氣的跡象都沒有。
袁飛飛扯了一邊嘴角,冷笑一聲,道:“你真的非要教我是不是。”
張平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袁飛飛一手開啟他的手掌。
“好啊,我同你學。”袁飛飛點點頭,她兩步走到桌前,扯下桌上的紙,指著上面的一個字,衝張平道:“你告訴我,這個字念什麼。”
張平雙唇緊閉,木然地看著她。
袁飛飛冷然道:“說啊!我又不認識,你不告訴我我怎麼識得!”
張平的眉頭輕輕皺起,他的手在膝上握成拳,又鬆開,反覆了好多次。
袁飛飛把紙丟到他身上,跑出院子。
張平枯坐了一會,才猛然反應過來,再出去尋的時候,袁飛飛已經不見了。
袁飛飛衝出院子後,跑了很遠很遠。
她不敢回頭看。
一路從南街跑到道口,袁飛飛氣喘吁吁地停下。
天已經黑了,但還有些店面仍燃著燈籠。
袁飛飛出來的時候急,不管不顧的,只著了件單衣。現在站在街上,寒風輕襲,吹得袁飛飛渾身刺骨的疼。
她站在道中間,愣愣地盯著路旁的一棵野樹,半響,慢慢走到樹旁,順著樹根蹲了下來。
她抱著膝蓋,臉上帶著一份自暴自棄的冷意。
她心想,如果她不回去了,那算不算逃奴?
逃奴被抓的話,是死罪。
“嘁。”想著想著,袁飛飛冷嗤一聲,“凍都凍死了,還管什麼逃不逃。”
【本仙可不會盡心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