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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東安王的被貶震動了楚王。楚王與東安王的關係就如當年的韓信彭越黥布,功戚一體,昔日彭越的死激起了黥布的謀反之心,如今東安王的下場肯定也會令楚王兔死狐悲。楚王也許不用擔心鳥盡弓藏,但是原本就已憤憤不平的心情再被如此橫拉一刀,依著楚王“狠戾”“剛愎好殺”的脾氣,難免會有揮刀砍人的衝動。

不過楚王當時並沒有什麼大動作,這可以看做是他成熟了,懂得了剋制;也可以看做他在養精蓄銳,等待時機;再或者,也可以猜測為楚王有動手的衝動,但一時找不到動手的藉口,畢竟沒有詔命擅動京城兵馬,那可是謀逆的大罪。

不管是出於哪種原因,楚王與汝南王之間原本就很脆弱的關係更加雪上加霜。而汝南王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在刀口上游走,他正心情大好的與衛瓘商議著如何重組政權。

也許是因為洛陽城中無可用之人,也可能是汝南王不得人心,得不到群臣的擁護,汝南王覺得人才緊缺。他的解決方式是讓惠帝下詔,“群僚舉郡縣之職以補內官。”就是要從地方選拔官員入京任職。汝南王的動機一目瞭然,就是要培養自己的親信,但是這一措施必然會遭到洛陽那些京官的反感。傅鹹就曾勸阻過汝南王,可惜汝南王又來個充耳不聞。

如此磕磕磕碰碰地過了三個月,汝南王大概認為自己已經在洛陽站穩了腳,他忍不住要對楚王下手了。汝南王與衛瓘決定,撤掉楚王的兵權,起用臨海侯裴楷接任北軍中候。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不知是因為汝南王太昏庸,不知死活;還是衛瓘太精明,兵行險招。

裴楷、字叔則,河東聞喜人,是一個風流名士,善於清談,可以使“左右屬目,聽者忘倦”,為人“風神高邁,容儀俊爽,博涉群書,特精理義”,時人稱之為“玉人”。

裴楷是兩朝老臣,但不是先帝的重臣,他更多是以一種名士的姿態優遊於朝堂的。當初武帝抽籤抽到晉朝的帝位只能傳“一”,皇帝很尷尬,眾臣大驚失色,誰都不敢吱聲,只有裴楷侃侃而談:“臣聞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王侯得一以為天下貞。”馬屁拍得高雅不俗,龍顏大悅。

啟用裴楷來掌管洛陽禁軍,他性格好是一個重要原因。裴楷“性寬厚,與物無忤”,這樣的人肯定無害、讓人放心。而且更可喜的是,裴楷與汝南王、與衛瓘都是兒女親家,裴楷的長子娶了汝南王的女兒,裴楷的女兒嫁給了衛瓘的兒子。前面說過,裴楷還有一個兒子娶了楊駿的女兒,當時高門貴第之間的政治婚姻之多可見一斑。

但若說將兵權交給裴楷僅僅是為了自身安全,也許還失之表面。許多政治動作好比蘭花拂穴手,看似無意縹緲,實則致命。先前說過裴楷是賈充的政敵,楊駿倒臺時,裴楷險遭賈皇后的暗算,現在這個敏感的時期讓裴楷掌握洛陽禁軍,不禁讓人浮想聯翩:莫非汝南王打算一箭雙鵰?在拔除楚王這顆釘子的同時,埋下以後剷除賈皇后的伏筆?

因此這一份任命,不僅震怒了楚王司馬瑋,連賈皇后也快要在幕後坐不住了。

幸好裴楷本人的腦子還是清醒的,在楊駿主政期間,他擔任著太子少師這麼一個可有可無的悠閒職務,現在突然一躍而起要成為北軍中候,別說旁人,裴楷自己都大吃一驚。他已過知天命之年,而且身體也不好,患有“渴利疾”,就是一直感到口渴要喝水的病,現代人估計實際就是糖尿病,漢代的司馬相如也患有這種病。

五十病夫何所求?何必要摻和進殺戮場自尋死路?裴楷堅決推辭任命,他預料到內亂將起,為了避禍,他要求外放去做地方官,惠帝於是任命他去襄陽接替楚王,做安南將軍,都督荊州諸軍事。

一計未成,汝南王就打算蠻幹,蠻幹的策略很老套,當年武帝就曾玩過。汝南王直接上書惠帝,“奏遣諸王還藩”,矛頭還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