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男子卻是無奈搖搖頭,伸出手,將他的手指一根根給扳開。隨著手無力落地,他最後的一絲希望也支離破碎,心,沒有了跳動。他怔怔看著他,緩緩起身,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在他的視線中,逐漸縮小,逐漸模糊。
所有的記憶全部被黑暗給覆蓋住,那一直刻在心裡的一抹淺笑也飄渺不定起來,就像是隨風飄蕩的蒲公英,已經忘了最初的模樣。
“不、不要走……”他艱難舉起手,在半空中無意識伸著,想要觸控到什麼。然而,最終卻只能失望的落下。黑色瞳孔裡的那個背影更加模糊了,因為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為什麼,為什麼你總是這樣的獨行獨斷……
顏,不要走,留下來……
“不要!不要走!”楚非言滿頭大汗,猛然驚醒過來,頭頂卻是撞上了一個下巴,引得兩聲痛哼,他身上好不容易才止住血的傷口又因這稍稍的一激動而全數裂開,一襲剛換好的黑衣被染成了深沉的紅色了。“不要,不要走……”還沒回神的他依然還在低低呢喃著。
“你怎麼了?”溫暖關心的話語落下,一隻略微溫熱的手探上了他冷汗直冒的額頭,“怎麼流了這麼多汗,心跳還這麼急促,你做噩夢了嗎?”那人有點緊張不安地說道,伸出手就輕拍幾下他的胸膛,讓他順了順幾口氣,不至於憋得太緊而窒息。
那熟悉的聲音讓楚非言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一些,他仰起頭,對上了一雙清亮的黑眸。她仍帶著一副面具,雪白剔透,額上是一枚嫩青色的葉子印記,閃爍著盈盈綠光。看著她疑惑的視線投過來,他心中的驚恐還沒緩過來,只能夠愣愣發起呆了。
那個場景片段如此的真實,真實到讓他的心都猛然抽痛了起來,現在還隱隱作痛。會嗎?會有那樣的一天嗎?讓我忘了你,忘掉關於你所有的一切?不可以,你怎麼可以這樣做?!於是,楚非言突然伸出手緊緊抓住夏侯顏的手腕,差點沒因用力過度而淤青了。
“答應我,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騙我瞞我,否則的話,我會恨你的,恨你一輩子。”他的呼吸還那麼的急促,以至於說話都緩不過氣來了,但一雙眼瞳透著固執的倔強,有一種極端的強烈執著,更是有幾分走火入魔的危險。
夏侯顏被他那決然的話語給愣得還沒回過神來,但在看他的時候,他的瞳孔里居然出現了一絲難得的驚恐和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心也有點難過起來,於是拍了拍他的手,“放心,我夏侯顏從來都不會對楚非言說謊的。這你該放心了吧?”她有點無奈聳了聳肩膀,眸底卻掠過一絲陰沉的暗。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得到她的親口承諾,他先前繃緊得好像一扯就會斷的神經,終於是可以放鬆下來了。“記得,不要騙我,永遠都不要,我不想要恨你,一刻也不想……”他兀自喃喃自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跟她說話。
楚非言緊緊抓著夏侯顏的手腕不放,緩緩闔上那一雙如野獸般有點發紅的雙眼,神情疲憊而虛弱,抖了幾抖慘白色的唇瓣,再一次沉沉睡過去。只不過,眉頭仍舊是緊緊深鎖著,好像看見了不好的事情一樣,無論怎麼撫平都撫不了。
'帝院風雲 第五十九章冷漠少女'
昏昏沉沉間,隱約有一隻溫熱的手撫著他冰涼的額。記憶中模糊的氣息,逐步變得清晰起來,一絲一毫也能被清楚放大,如此的叫人安心。他知道,她還在。心稍微寬了些,終於可以安穩睡上踏實的覺了,就好像終於結束了顛沛流離的生活,終於回到家了一樣。
當楚非言再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的早上了。因為是清晨,陽光還有點微涼如水,隱隱聽,還有幾聲清脆悅耳的鳥鳴,小鳥在枝頭快樂的歌唱,而那繾綣的紫羅蘭則是慵懶綻開花枝,深紫嫩紫的瓣上有幾顆晶瑩的珍珠隨著風而顫顫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