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宋卿源和老夫人也都沒那麼難做……
許驕懸筆,不由看著清燈輕輕嘆了嘆,只是這麼做,等宋卿源回來,她免不了又要被罷官幾月了。罷官就罷官吧,許驕想起昨夜賞月的時候,看見岑女士眼角的魚尾紋。
爹爹過世得早,岑女士替她操心了一輩子,她也一直沒替岑女士做些什麼。
這次去北關城的這一路,許驕其實心中頗多感觸,南順尚且如此地大物博,臨近諸國更是。她想帶著岑女士去各處遊山玩水,將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爹爹不在,她要替爹爹照顧好岑女士才是。
許驕低頭莞爾。
夜深了,政事堂苑中的蟬鳴聲漸漸隱了去,許驕專注伏案著。
敏薇端了糖水來。
相爺喜歡糖水,夜裡要看很多東西,費神,但凡在政事堂的時候,敏薇都會做些簡單的糖水送來,有時臥個雞蛋,有時添些豆花,也能果腹。
「相爺,夫人叮囑說,讓相爺早些休息。」敏薇放下糖水,輕聲提醒了句。
「嗯,知道了,放下吧。」許驕沒有抬頭,繼續落筆。
敏薇擱下糖水碗,再起身出了屋中。臨到屋門口,又將窗戶稍稍推開了些,相爺怕熱,夏日裡都要開著窗戶通風。敏薇出去時將屋門掩了掩,仍留了一條縫隙。
許驕今晚就在操刀郭家的事。
宋卿源的舅舅是動不了的,她也不準備動,但沒了手下做事情的人,郭家也做不了什麼,許驕一個一個想去處。這其中的利益關係牽扯複雜,許驕最後做了人事卡片,將這十餘張卡片來回擺弄在不同的地方,看如何才是合適的。
中途停歇的時候,許驕端起一側的雞蛋糖水,不知不覺就吃了一整碗,放下空碗,又再繼續……
將近三更,許驕才伸了伸懶腰,打了打瞌睡,起身去沐浴洗漱。等回床榻時,又似是過了睏意,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起宋卿源來。
宋卿源是七月初啟程離京的,朝中知曉的都是他去了慶州,七月初啟程,到靈山差不
多是八月底,然後在靈山待兩個月,十月底啟程返京,正好能趕在年關前回京。
但許驕心中清楚,宋卿源去梁城要不了這麼久。他應當早就到了,只是這一路隱秘,什麼訊息都不能傳回來,她也只是在政事堂的時候聽朝中官吏說起沈凌到了何處。至於靈山那裡,有大監在,什麼簍子都不會出。
許驕睡不著,趴在床榻上,目光無神,心底總莫名想起早前在東宮的時候,她同宋卿源去南邊視察,遇到過刺客。那時宋卿源將她按倒在地,她親眼看著刺客的刀插到宋卿源背後……
許驕指尖滯了滯,心底就似被鈍器劃過一般。
呸呸呸!想什麼呢!
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
許驕扯下眼罩。
郭睿被免職後,郭石弘果真在朝中給許驕挑刺,刁難。
許驕一直沒有搭理,彷彿理虧一般。
郭石弘覺得出了口惡氣,他就不信,陛下會偏袒這個黃毛小子,許驕心中也應當清楚理虧。
但等到幾日後,吏部突然連下十餘二十道調令,涉及的官員大多同戶部相關。以前不算起眼的戶部小吏調動,這次也入了朝中大多官員的眼。
這是在動戶部啊……
沒動閻王,動的小鬼。
繼前幾日將戶部員外郎郭睿革職查辦之後,相爺又動了戶部的人,這些官吏的品階都不算高,官職的任免吏部就可以直接下調令,但一旦涉及到調令,早前遺留的工作就要全部整理交接。這其中有多少爛攤子,只有戶部自己的人才知道。
因為全無預兆,而且戶部有郭石弘坐鎮,郭石弘又是陛下的舅舅,早前雖然將郭睿革職查辦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