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而我,竟忘了應該逃走,古怪地想起方才葉驚塵說關心羽是他的女人時,嶽風萍的表情。那分明是謀殺者的表情。嶽風萍不可能拱手讓出自己的愛侶,今日若葉驚塵再創奇蹟,贏下橫戈,明天他亦將莫名其妙地死去。他的宿命已被註定,此刻能像一名英雄般死去或許是他的幸運。
我並不鄙夷嶽風萍,他不比大多數的人更卑鄙,可我為葉驚塵不值,他具備了英雄的一切美德,卻只能窩窩囊囊地終其一生,並被人傳為愚蠢之尤。
橫戈的手終於落在刀柄上。疾風暴雨的刀光中他遊刃有餘:“葉驚塵,這是你走開的最後機會。橫某刀下不斬好漢,不要逼我破例。”
葉驚塵的聲音淡如止水:“走了,還是好漢嗎?”
“不是!”話落,刀出,銀光暴瀉,輝天耀日,嚎叫聲隨之暴漲。
暴漲的嚎叫聲中,橫戈的刀勢不可當地劈落。
葉驚塵橫刀。刀與刀在空中相交。葉驚塵刀折,口噴鮮血,整個兒被砸了出去。慘不忍睹間他於空中忽如蒼鷹側翼,倏忽翻身,以半截斷刃反攻橫戈。他所餘的惟有勇氣,勇氣一洩,將無再戰之力。他將勇氣提至極限,要讓橫戈看見,讓他領教到。
橫戈圈刀再劈,空中葉驚塵斷刃前攻,雙足奇妙地以腰勁前折,搶先蹬至橫戈胸口。略差分毫,雙刀已再度相擊,他亦重新被橫戈強悍的勁力硬砸出去,又噴出一口鮮血。這一回他還來不及換氣第三刀已躡蹤而至。橫戈顯然要以連續的重擊速戰速決。葉驚塵退無可退,持刀的右手亦麻木至抬不起來。
敗相畢呈,他的能力不足以接下橫戈三招。我保持著清醒,含著淚,暗暗聚馬,待他殞命,便奪路而逃。我不能為他分擔什麼,只好為他堅持到最後一刻。
就在這一刻,葉驚塵緊繃的身軀猛然放鬆下來,松得海闊天空,說不盡的怡人,就像所有緊張到極點的人在所緊張的事情終於發生後才發現不過如此那樣,松出晴空萬里的嫵媚。一鬆間他已化解退勢,輕捷靈異地順刀勢撲入橫戈懷中,左手接過斷刃,以它近身的優勢刺向橫戈的心口。
橫戈功敗垂成,更神奇地於疾進中卸去舊力催生新力,不知如何做到的乍進還退,變勢無需絲毫的緩衝,倏忽重新拉開與葉驚塵的距離,刀花一小,遮起洞開的門戶,同時疾抹葉驚塵的咽喉。
葉驚塵隨之卸力,低首頓挫間,以毫釐之差躲過橫戈的第四刀。很多年以後我才理解了葉驚塵此刻的戰術和方才生死一瞬間所發生的事情。有效的殺傷必在有效的距離之內。橫戈能成為新生代第一高手,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在於他對距離的把握。任他主宰距離葉驚塵不是他三合之將。在此一戰前,葉驚塵對距離沒有絲毫感覺,更不用說控制,橫戈的第三刀本該將他斬於當場,可他不懈的鬥志使他在最後關頭突破了圍困他多年的境界,從那一刻起他對力與距離的理解運用升入了我也許永遠不能體會的高度。現在,他正是要用自己的距離挫敗橫戈的距離。
橫戈對距離的把握匪夷所思,無論葉驚塵如何善變,他都牢牢地將距離鎖定,唯葉驚塵變化之快亦大大地削弱了他的攻擊力,總在毫釐之差無法傷及葉驚塵的性命。第五刀、第六刀、第七刀第八刀刀刀見血,轉眼間葉驚塵胸前背後左腿右臂已各著一創,卻一刀比一刀傷得更輕。突破自我後,在生死間不容髮中他對力與距離的理解與把握每一個瞬息都在突飛猛進,雖渾身浴血,了無喘息之機卻越來越見得從容。他畢竟佔著太大的便宜,只需躲過橫戈十刀。即便似我這般眼拙的人亦看出,十刀內橫戈很難取勝了。
第九刀劈出,嚎叫聲已止,其餘的一切似乎亦隨之靜止,古老的戰場中僅動的是窮盡橫戈全身功力於一擊的一道亮麗無鑄的刀光,若鴻蒙初開,風雲為之失色。葉驚塵竭盡全力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