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她在捱打後做了什麼?她故意露出微笑氣他。”
安妮把布條收到旁邊,把一條厚毛巾墊在莉安的手臂下。“領主,傷口清理好了。”
勃迪點頭。“孩子餓了。如果不會太麻煩,請給他一片面包。”
“也許淋點蜂蜜在上面。”亞力建議。
安妮微笑。“當然會淋蜂蜜。”
“到外面去吃。”勃迪命令。“勞柏會看著你,以免你闖禍。”
“但是我想跟莉安在一起,勃迪叔叔。她需要我,她也許會寂寞。”
“我會陪著她。勞柏?”勃迪叫喚,勞柏應聲上前。
亞力立刻抱著莉安不放。她傾身對他耳語。“如果有需要,我會叫你。”她不得不再三保證,他才相信她不會在他離開的那幾分鐘裡消失。然後他奪下安妮手中的麵包就往外跑,匆忙中忘了道謝。
“他等一下會向你道謝的。”和安對安妮說。“謝謝你對他的耐心。他還小,而且吃了不少苦。”
“但你幫助他平安脫困。”狄良在她背後說,再度把手放在她肩上。她不知道他是在稱讚、安慰她,還是在防止她逃跑。
片刻後,安妮從廚房拿出一個平底鐵鍋,加熱過的鐵鍋裡是氣味難聞的藥水。她把手指伸進藥水裡試溫度。“藥水不會很燙,夫人,但澆在傷口上會非常痛。如果你想叫──”
“她不會出聲的。”勃迪以堅定的語氣重複。
他的霸道令莉安有點氣惱。要不要勇敢應該由她來決定,他憑什麼認為有權替她作主?
勃迪對還在猶豫的安妮點個頭,安妮把藥水澆在莉安切開的傷口上。椎心刺骨的灼痛立刻吞噬了莉安。她的手臂好像被剝了皮浸在鹼液裡,她的面板好像著火一般。她立刻感到胃翻、頭昏、視線模糊。若非被狄良和勃迪壓住,她早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劇烈的疼痛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第一波劇痛後,她的面板開始搏動,手臂好像有燒紅的煤炭嵌在傷口裡。背抵著狄良,她倒抽口氣,閉緊眼睛忍住淚水,咬緊牙關以免自己大聲尖叫,使出全身的力氣抓住勃迪的手。
她以目光向他求助,他冷漠鎮靜的表情使她恢復自制。哪怕他只流露出一絲同情,她都會忍唆不禁地哭出來。發現自己抵著狄良,她強迫自己挺直背脊。但她無論多努力也無法鬆開勃迪的手。就在她肯定自己再也無法忍受時,劇痛開始減輕。
“最痛的部分過去了,夫人。”安妮聽起來好像也想大哭一場。“我會在傷口上塗些藥膏,然後把你的手臂包紮好。疼痛減輕了沒有?”
莉安說不出話,只能僵硬地點頭。她凝視著勃迪背後的牆壁,祈禱自己不會昏厥過去。
安泥迅速塗好藥膏,但包紮時費了一些工夫,因為莉安仍然不肯放開勃迪的手。疼痛不再難以忍耐時,她才發覺他的拇指在揉擦她的手掌。他的表情不變,但那不著痕跡的輕撫卻讓她覺得被他擁抱在懷裡。包紮完後,莉安深吸口氣,終於從勃迪的掌握中抽回手。
“好了,”安妮說。“最近兩天別讓傷口碰到水。”
莉安再度點頭,以沙啞的聲音道謝。“失陪了。”她緩緩站起來。狄良伸手扶她。她在他身上靠了一下,然後緩緩站直身子,走出小屋前朝安妮點個頭。每個士兵都在她經過時鞠躬為禮。她知道他們都在門口看她,所以不願用跑的躲進樹林裡。亞力在溪邊玩耍。幸好他沒有看到她往反向走,也沒有聽到她在樹林裡的啜泣。
廉恩皺眉望著她的背影,然後轉向安妮。““母之火”還有剩嗎?”
“還剩幾滴。”她回答。
廉恩走到桌邊抽出匕首在自己的前臂割出一個小傷口。他的朋友都知道他要做什麼,所以沒有人感到訝異,因為廉恩是他們之中的懷疑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