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媽倒是也不用那麼辛苦了。
相聲這行有三年學徒兩年效力之說,學徒期間,一切吃穿供給全都是師父負責。等孩子藝滿出師了,頭兩年掙得錢都要給師父。
按說這陳軍現在應該是不拿錢的,包括他的搭檔老三鄭大玉。只不過何向東從不跟他們計較這些,他也沒想從徒弟身上掙錢,他又不是掙不來錢,還在乎這三瓜倆棗麼?
別看陳軍和鄭大玉在向文社說相聲,好像是在給何向東打工,但其實都是何向東提攜著他們。
梨園行的大角兒都被稱作是老闆,像梅蘭芳梅老闆,馬連良馬老闆,為什麼叫老闆呢。這就跟企業的老闆是一樣的,他們戲班裡面這些人得指著這些大角兒賣票,賣出票去他們才能吃上飯,他們得指著人家掙錢吃飯,所以得叫一聲老闆。
在向文社也是一樣的,何向東才是角兒,向文社幾十口人都指著何向東吃飯。
別看現在陳軍挺不錯的,給他放出去,他頂多溫飽,哪有現在這麼風光啊。
何向東現在是幹什麼都帶著他徒弟,商演、小劇場、做節目、拍電影,這是提攜他徒弟呢,像做節目人家給陳軍的通告費,何向東一分也沒拿,全都是陳軍自己拿著的。
如果從現代經營來說,向文社其實也是一家經紀公司,陳軍只是何向東的旗下藝人,誰家經紀公司不跟藝人分錢的啊?白白砸進去這麼多資源?
所以說何向東是提攜徒弟,他根本不在乎這點錢。
今晚上的相聲演出結束了,一群人去邊上的飯館吃飯了,對他們這些藝人來說,晚上演出結束後的這一頓飯才是正經飯。
其他人都出去了,何向東讓他們先走,他收拾一下再過去。何向東在後臺不慌不忙把大褂脫下來,疊好了放在一個包裡,然後拎著出了門。
他沒走大柵欄那條正街,旁邊有條小衚衕,這過去是一個小區,都是一些老式風格的房子,再過去一點點就是**廣場了。
何向東走進了小衚衕,小衚衕就在德慶樓後面,挨著的,這也是一條出路,只不過是小路。
何向東沒走幾步就瞧見不遠處蹲著一個龐大的身影了,何向東搖了搖頭,就走了過去。
“蹲在這兒幹嘛呢?”何向東走過去就說。
蹲在地上的高剛龍依舊是低著頭不敢說話。
何向東看看周邊,發現邊上就有一個石墩子,他就走了過去,用手拂了幾下,坐了上去,把手上的提包放在腳邊:“你這傻孩子,邊上有石墩子都不坐,就愛蹲著啊?”
高剛龍依舊是蹲在地上,低著個腦袋,一句話都不敢多說。
何向東抬眼看看天邊,現在還是初春,北京還有寒意,天上無雲,寒風吹來就顯得天邊月亮很是清冷。
“唉……”何向東輕嘆一聲。
聽到何向東一聲嘆息,高剛龍心中更是難受非常,就跟針扎的似得,他哽咽道:“師……師父……您不然還是開除我好了,我真的不會。”
何向東低頭看他,問道:“你真的不會嗎?那段快板你是哪個地方不會?”
“我……”高剛龍噎住了,那段快板他已經背的很熟了,可是他上了臺卻還是忘了個精光。
高剛空垂著的頭無奈地搖了搖,他眼淚又要下來了,非常委屈道:“我聽見師哥說的了,他說讓您把我開了,還說我不是幹這行的,我可能真的說不了相聲。陳博都能上臺說了,我卻還是什麼都不會。”
何向東微微一愣,問道:“那天,你都聽見了?”
“嗯。”高剛龍喉頭應了一聲。
何向東吐了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高剛龍的腦袋,他道:“在我看來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能說相聲的,一種是說不了相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