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雲並非健忘之人,看他今夜遇上蘇穎超,雖說兩人僅是一面之緣,毫無深交,又是十多年前照得面,可經海棠、明梅這些小姑娘一點,卻也想起了對方的名號。看這文士氣定神閒,外貌出彩,當是成名一時的豪傑,可自己怎就認不出對方的身份?
盧雲反覆端詳猜想,又道:“林先生……你……有什麼別字麼?”
那文士笑道:“我自封為痴人。”
盧雲愕然道:“痴人?”
那文士道:“只有痴人,才有痴心妄想。為了這份痴心,在下鬧得落魄潦倒,漂流異鄉,從此被迫隱姓埋名。”
說著朝那長髮大漢一指,輕輕的道:“便是我這位朋友,也不曉得我真正的來歷。”
盧雲凝目旁觀,只見那長髮大漢濃眉微微一動,料來此言非虛。
面前這位林先生黑鬚黑髮,形貌俊雅,看得出來年級約在四十歲以上,好似比自己還長了幾歲,再看他自稱是個大人物,又是從西域而來,可樣貌偏又十分眼熟,當非異邦之人,實在怪得無以復加,不免讓盧雲看的一頭霧水了。
林先生道:“我看盧大人別猜了。不如這樣吧,咱倆最後一場較量,也不比什麼蠻力,只要盧大人能在三招內猜出我的來歷,便算你贏。如此可好?”
盧雲蹙眉道:“三招?不嫌緊迫些了?”
林先生淡淡一笑:“盧大人已得仁者之風,天下無敵,給你三招之限,已是太寬裕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果然這幾句奉承送來,盧雲也只能啞口無言了。他咳嗽一聲,道:“也罷,我若能猜中你的來歷,你便讓我見崇卿了?”
林先生搖頭道:“何止如此?知州若贏了,便能知曉正統朝十年秘辛,誰復辟,誰政變,誰害死了柳昂天,一切盡入掌中。”
盧雲啊了一聲,雙眼大睜,看他此行之所以追逐崇卿,正是為查出當年秘辛而來,聽得林先生以次相約,自不免怦然心動,又聽林先生道:“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知州這場若是敗了,請你掉頭就走,莫再探問當年內情,更不可去打擾伍公子。不知盧大人可能說到做到?”
盧雲蹙眉道:“為何如此?”
林先生道:“如此約定,是為了你好。”
盧雲奇道:“為我好?什麼意思?”
林先生淡然道:“你來此之前,已和‘大掌櫃’交過手了,對吧?”
盧雲面色大變,良久良久,方才點了點頭。
林先生凝視著他,道:“盧大人,你曉得咱們為何要測試你的武功了?”
盧雲深深吸了口氣,道:“知道。”
林先生道:“知道便好。盧大人,貪嗔痴三毒,以痴為最。你若不能成為天下第一痴人,那不如學著精明些,總算懂得自保之道。”
說著翻開了雲袖,道:“三招之內,你必須識破我的來歷,還請盧大人全力以赴。”
盧雲微感緊張,道:“我盡力而為。”
這兩人相互行禮,動作都是慢吞吞的,忽然間,盧雲身形急晃,一步踏出,已至林先生面前,這一步算得極準,竟然踩在對方面前四尺一寸,分毫不差。那林先生原本神色自若,待見這步踏來,面色急變,身形一晃,便朝左首兔脫。盧雲腳步更快,猛一個搶到了前頭,隨即雙臂展開,已將林先生包抄。盧雲臂展八尺二寸,雙方相距四尺一寸,這是一個半圓,這一步踏來,已將林先生的去路盡數逼死,正待發招猛攻,那林先生見機也快,向前踏上半步,雙方相距便短了七寸。
盧雲嘿了一聲,道:“高明。”
瞬息之間,兩大高手各自後躍退開,彼此離得老遠。
地下卻留下一條筆直長線。
這條線很直,前半段是盧雲留下的,後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