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海,你可知道玉璽是怎麼到侯爺家裡的?”
秦仲海目光憐憫,默默無語中,只拍了拍盧雲的後背,示作安慰。
盧雲放聲大哭,垂淚道:“是我……是我親手送進去的……那夜豔婷託人把東西送到我手上,要我轉給侯爺……仲海,我……我好怕定遠也牽涉在裡頭……”
秦仲海低頭靜聽,卻也不加一字評論,只任憑盧雲哽咽垂淚,過得半晌,方才道:
“兄弟,你莫要自責,這件事錯不在你。”他拍了拍盧雲的肩頭,略作安慰,又道:“整件事打一開始就是一場陰謀,你也好、定遠也好,甚是侯爺也好,都只是人家的棋子。”他帶著盧雲,並肩往山邊走了幾步,伸手望山下的軍馬指去,淡淡地道:
“連這些兵馬,也都是棋子。”
盧雲擦抹了淚水,心下有些驚詫,更不知山下的軍馬與此事有何關連,忙問道:“棋子?什麼意思?”秦仲海笑了笑,道:“盧兄弟,還記得我在達摩院裡和你說的話麼?”
盧雲心下一凜,那時自己見到了天絕的遺囑,秦仲海便曾諄諄告誡,要他絕不可對人提起,否則天下江山即將易主。他嘆了口氣,道:“記得。”秦仲海微笑道:“可你後來還是把謁語說出來了,對不對?”盧雲無言以對,只能點了點頭。
秦仲海淡淡一笑,道:“你一向聰明,書讀得也多,可惜就是心太軟,否則必然是個厲害軍師。定遠也是一般,雖說世故老練,但他根柢不夠,狠字上輸了老大一截,也不能和人家較量。說來說去,只有瞧我的了。”盧雲不明究理,奇道:“較量什麼?和誰較量?”
秦仲海制住他的說話,霎時轉望萬里江山,朗聲大笑:“兄弟別煩惱!日後有啥事,全都包在老秦身上。”他目光剽悍,伸手抓向山下軍馬,喝道:“看我一次壓平它!”
盧雲見他自信滿滿,登時大喜,秦仲海辦事一向俐落,從來都是柳昂天的心腹愛將,若有他出頭,必有奇妙招式制住大局,當即頷首道:“仲海,如有用得著我的,儘管吩咐。”秦仲海點了點頭,道:“有你這句話,我可放心多了。”他攜著盧雲的手,含笑道:“難得你到山寨來,咱帶你左右逛逛,別想這些了。”
秦仲海自知盧雲這些時日飽受驚嚇,不願他更添煩憂,便打住了話頭,對山下局面更是絕口不提。兩人隨口閒談,聽他道:“兄弟,還記得上回你來怒蒼山是什麼時候?”
盧雲微起哂然,低聲道:“西關和番之時。”
秦仲海點頭微笑,指向一處廣場,道:“你瞧那兩個字,知道是誰寫的麼?”
盧雲順著指端望去,見了座巨大牌樓,上書“怒蒼”二字。盧雲並非第一次上來怒蒼山,上回來到此地,乃是保駕和親之時,當時自己為尋秦仲海,一路衝風冒雪,來到山頂,那牌樓更是坍塌在地,有若廢墟,豈料今日竟是這等宏偉氣象,回思過往,當真恍如隔世。他眼望牌樓蒼雄的字跡,讚歎道:“這兩字英氣勃勃,可是陸爺的手筆?”
盧雲見秦仲海搖頭,微笑便道:“可是青衣秀士的墨寶,是麼?”秦仲海笑道:“兄弟此番可料錯了,那兩個字是老子寫的。”盧雲大感詫異,秦仲海雖非文盲,但全身上下毫無文采,別說要他寫出這等雄渾有力的斗大文字,便要他老老實實在格子裡爬出怒蒼兩字,怕也會寫成“恕滄”,當下搖頭笑道:“我不信,你寫兩個出來瞧。”果然秦仲海隨手撿起樹枝,嚅嚅齧齧間,眼角還偷看著牌樓,想來要依樣畫葫蘆,過得半晌,終於將樹枝往地下一扔,卻是要藏拙了。盧雲含笑道:“到底這字是誰寫的?”秦仲海乾笑道:“真是老子寫的啊。”眼看盧雲一臉不信,秦仲海只得咳了一聲,道:“咱是說老子的老子,懂了吧。”盧雲恍然大悟,才知這是秦霸先的親筆字跡。
行到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