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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部分

看她神態溫婉,真把秦仲海當成幼兒來看了,秦仲海是個刀頭舔血的狂徒,此時身受女子細心照拂,那是前所未有之事,一時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連番催促之下,也不便拂逆她的好意,只得依言張嘴,那稀飯含在嘴裡,溫溫熱熱的,卻說不出什麼滋味。

言二孃微笑道:“好吃麼?”秦仲海做了個鬼臉,只想說幾句笑話調侃,哪知一時之間,心中突生異感,感覺像是怪怪的,不僅說不出半句話來,連那口稀飯也是難以下嚥。

言二孃卻未察覺異狀,她又舀了一匙,低下頭去,輕輕在湯匙上吹了幾口,柔聲道:“來,再吃一口吧。”她把湯匙送到秦仲海嘴邊,滿面溫柔地看著他。秦仲海痴痴望著言二孃,霎時心中酸苦,眼眶竟爾紅了,當下急忙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言二孃微覺奇怪,道:“你別難為情,快來吃吧!”

秦仲海把臉朝向照壁,嘶啞著嗓子,低聲道:“謝謝你,我已經吃飽了。勞煩你幫我僱輛車,我有些急事,一會兒趕著走。”言二孃心下詫異,驚道:“你……你重傷未愈,外頭又是天寒地凍的,你想去哪裡?”

秦仲海面向壁板,卻是一言不發。

言二孃搖了搖頭,霎時放下飯碗,伸手出去,硬把秦仲海的臉面轉向自己,鳳眼低垂,只在注視病榻上倔強的男子。

秦仲海避開了她的眼光,神情竟有些慌張。

言二孃神色鄭重,搖頭道:“你的性命是我救的,你便得乖乖聽我的話。我現下要你吃飯,你便快吃,哪裡都不準去。”她不容秦仲海分說,取起湯匙,一瓢瓢送入他的口中,每當湯汁濺出,言二孃便取出手巾,替他擦拭嘴角。

出道以來,何嘗如此狼狽?秦仲海被言二孃一口接一口喂著,想要轉頭逃避,卻又抗拒不了人家的溫情,他口含稀飯,想起日後便要這般度日,一時心酸難忍,殘廢以來的種種痛苦全數爆發,悲傷、無奈、絕望,同時撞入心坎……

秦仲海閉緊雙眼,他知道眼淚便要垂下。他用盡全身內力,拼死不讓淚水滲出,但他內息蕩然無存,眼角哪還聽半點吩咐?

終於,眼眶一紅,腮邊滾下了淚水。那威風的大老虎終於哭了,竟在外人面前墜下虎之淚。

先前秦仲海談笑風生,裝得沒事人似的,此時終於垂下淚來,言二孃看在眼裡,心下也甚難過,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只得握住秦仲海的大手,低聲道:“別哭了,就把這兒當作自己家,專心養傷,好麼?”她嘆息良久,伸手幫秦仲海擦去了淚水,默默收拾碗瓢,轉身離客。

言二孃走了出去,房裡只剩秦仲海孤身一人。

在這寧靜祥和的乍後,秦仲海張大了一雙眼,怔怔望著窗外。他沒有氣力移動身子,他唯一能做的,只剩緊咬自己的嘴唇。

廢了,殘了,哪裡也去不了。他媽的,你還能咬吧?

咬……咬到破,咬到裂,咬到滲出鮮血……

血水混著眼淚,緩緩流入嘴中,秦仲海舔了舔,只覺那滋味好生甜美,竟比酒水還要醇……

“哈哈!哈哈!”他就這樣笑了起來。

第三章 自古聖賢多寂寞

“文武之政,布在方策,其人存則其政舉,其人亡則其政息。”

這段話出自中庸第二十章,昔年哀公問政,孔夫子便告訴他“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唯有勤修君子之道,方能以愛人之心,行仁者之政,而使天下太平。

千百年來,這段話不知有多少士大夫讀過,可古往今來,世間讀書人何止千萬,茫茫人海中,真能切身履行的又有幾人?

午後大雪紛飛,雪花落在屋瓦上,更顯得靜謐安詳。顧倩兮守在客房裡,獨自沉思往事。

這日正是己巳年除夕,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