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難眠,心中懸憂掛念,只要想起她下落不明,便似如坐針氈。
眼前浮起豔婷那張端鼻櫻口的雪白臉蛋,伍定遠伸手掩面,手掌下的大嘴輕輕抽動。
“豔婷……你在哪兒啊?”
九華山慘遭正道人物圍攻,青衣秀士棄山遠走,豔婷、娟兒兩名少女下落不明。訊息傳來,驚得他寢食難安,半個月來到處奔波打探,卻還是找不到佳人芳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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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你來了?”
一聲威嚴問話響起,赫然打斷了伍定遠的沉思。抬頭看去,只見一名老者身著緩袍,正從內廳走將出來,正是柳昂天來了。伍定遠趕忙起身,拱手道:“侯爺。”
柳昂天微微頷首,示意伍定遠坐下。看柳侯爺好生福氣,儘管稱病不出,身邊仍見群美服侍,左首一名女子四十來歲,正是四姨太。右首側一名女子容貌清麗,三十上下,卻是小妾七夫人。伍定遠凝目看去,見她肚腹隆起,竟已身懷六甲,當有七八個月的身孕。
在這亂世之中,居然還有喜事?伍定遠又驚又喜,忙問韋子壯:“七夫人有喜了?”
韋子壯尚未回答,柳昂天已然哈哈大笑,道:“當然是有喜了,還能是胖了麼?”看七夫人面紅過耳,頗見嬌羞。伍定遠急忙起身,躬身拱手道:“卑職恭喜侯爺了!”
柳昂天哈哈大笑,頗見得意。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柳昂天六十好幾的人了,此番老當益壯,床第上虎虎生風,自然要大肆宣揚一番,伍定遠又驚又佩,這聲道喜更見誠摯。
柳昂天暢懷大笑,其狀甚豪,大堂上便響起了無數回聲。伍定遠聽在耳裡,不免又嘆了口氣。此刻喜事臨門,若照往昔模樣,柳門定會熱鬧非凡,看頂頭上司老蚌生珠,秦仲海如此搗蛋,還不第一個帶頭作亂?不把臨老入花叢的醜態加油添醋來說,定不甘休。柳昂天受了捉弄,自也會作勢打人,再看楊肅觀周到,定贈名貴藥材,盧雲窮酸,只能拿著典籍講說醫學安胎……眾人打打鬧鬧,談談說說,不知要有多快活……
只是今朝不比以往,看現下門可羅雀,車馬悽清,非只“文楊武秦”蹤影全無,便連盧伍兩名新人,也只自己一人陪同在側。滿廳寂靜中,只聽柳昂天一人哈哈笑著,那笑聲稀稀落落,越來越低,越來越幹,終至寂靜無聲……
嘩啦啦……除了院中暴雨不絕於耳,再無其它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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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昂天擦拭眼角,也不知是笑得太過開心,抑或是心中隱感悲傷,竟然流淚了。他緩緩就坐,拍了拍手邊的茶几,大聲道:“定遠你來,陪老夫說話解悶。”那位子緊臨柳昂天左側,向來是柳門中第一張大位,過去坐的人自是楊肅觀無疑,如今“風流司郎中”上少林去了,位子自是空無一人。伍定遠不及深思,當即躬身拱手,便自入坐。
兩人隔幾相鄰,柳昂天探頭過去,拿起伍定遠的鐵手細細打量,嘖嘖讚道:“以往沒瞧仔細,倒不知這手套純鋼打造,挺沉的吧?”伍定遠搖頭道:“十來斤而已,一點不沉。”一隻義手十來斤,自不能算輕,伍定遠這般回話,不過是謙虛之詞而已。
韋子壯見他倆就坐,當下提起茶壺,便為柳伍二人斟茶。柳昂天笑道:“定遠啊,聽韋護衛說過,好似你武功越練越高了,現今中原武林沒幾人打得贏你。這話是麼?”
伍定遠一向內斂,聽了嘉言讚譽,趕忙起身,拱手道:“韋護衛過譽了。正教掌門個個本領通天,武功何其了得。屬下這身粗淺武學,如何與人相比?”伍定遠一身武功實乃天授,與秦霸先同為天山傳人,他這般身手若要自況粗淺,天下有誰敢自居高手?韋子壯此時正在斟茶,聽了這話,忍不住用力咳了兩聲,想來不表苟同。
柳昂天哈哈大笑,拍了拍伍定遠的肩頭,道:“定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