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雲詫異不已,迷惑地道:“便你……你這樣的人,也有姨媽?”
胡媚兒大怒不已,喝道:“什麼話?我不是娘生的?我娘便不能有姐妹?胡言亂語惹人厭?去死!”寒光閃動,銀針飛出,登又插在盧雲面頰之旁。盧雲撫著面頰,駭然道:“你別再扔了,這銀針再扔下去,怕要沒了。”
胡媚兒怒道:“你到底來不來?我這兩日便要走了!”
盧雲聽她心意如此,已是又驚又喜,料知她有意陪自己逃難,忙道:“你……你老家住哪兒?”胡媚兒面露高傲之色,道:“姑娘出身貴州,天無三日晴,地無三里平,這才養得出我胡媚兒這般精彩人物。”她伸手拍了拍那小嬰兒,笑道:“我老家有幾個姐妹不曾出嫁,這孩子沒爹沒孃,你一個大男人養不活他,剛好過繼給她們當兒子。”
盧雲怔怔地道:“你……你還有姐妹?”胡媚兒怒吼起來,喝道:“這是什麼鬼話?我沒有爹孃麼?我爹孃不能生女兒麼?我為什麼不能有姐妹!”寒光一閃,銀針正要發出,忽然醒起懷中暗器所剩無幾,這才強忍下來,喝道:“你究竟來不來?趕緊說句人話出來!不來我自己走了!”盧雲其實早已雀躍不已,忙道:“這個自然,姑娘救了盧某一命。在下自當為您駕車,戮力以報。”他滿懷希望,倘若這孩子能有棲身之地,自己對柳昂天有個交代,便又能回京尋找心上人了。他一臉感激,當下趕緊收拾包袱,竟是一刻也等不得。
兩人商議了行止,自也不再拖延,略作喬裝,便南下趕路,預備朝貴州省境出發。只是經過了天水城,便見到了欽差的日月旗,二人知道朝廷還在緝捕自己,自也不敢再入天水,當下改沿荒郊行走。到得傍晚,眼看行出百里,這才找了處荒僻縣城,預備入城買車。
地處西北荒漠,居民本少,時近冬日,街上更是寂寥一片,雖說大戰將起,倒也看不出風聲鶴唳之態。二人提心吊膽,路經一處衙門,赫見大門緊閉,並無官差駐守,全不似天水那般風聲鶴唳。盧雲四下探看,竟沒見到朝廷的日月旗,不免奇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兒的縣官還未上任麼?”胡媚兒自也滿心詫異,她來到衙門佈告前張望,只見榜上空無一物,大小公文竟一發不見蹤影。盧雲沒見到自己的大名上榜,自然大大鬆了口氣。
那胡媚兒神色卻有些異樣,她凝望佈告,低聲道:“看這模樣,也許我沒回京是對的。”盧雲奇道:“此話怎說?”胡媚兒搖了搖頭,幽幽地道:“說不定改朝換代了。”
盧雲驚道:“改朝換代?”當時他人在達摩院,便曾聽秦仲海提起此事,好似那“金水橋畔龍吐珠”的謁語一旦說出,天下形勢便要轉換。他滿心驚駭,想起包圍怒蒼的朝廷兵馬,不由有些記掛,雖說與秦仲海不再同道,但舊情拳拳,豈能盡忘?忙問道:“胡姑娘,朝廷包圍怒蒼,現下情況如何了?”胡媚兒冷笑道:“你還有空管別人的事?像秦仲海、郝震湘那種男人,死了也是活該。”
盧雲聽得此言,竟不知如何介面,只是低頭不語。他嘆了口氣,又問道:“胡姑娘,那薩魔可是給江充派來的?”胡媚兒搖頭道:“那倒不是。江大人形勢不在,高天將、薩魔這幾人早給皇上收羅去了,現下都由欽差直轄。”江充大權旁落一事,盧雲投上怒蒼前便已聽說,此時倒也不感詫異,他嗯了一聲,問道:“他們都由欽差管轄,那你自己呢?”
胡媚兒呸了一聲,道:“就憑陳鑼山那點料,也想支動百花仙子?我告訴你,姑娘不吃朝廷的飯,一樣餓不死,要我給他們當奴才,門都沒有!”她罵得厲害,便見到路人朝自己望來,胡媚兒別過臉去,低聲道:“算了,別管這些王公大臣的事了,局面太亂,誰都不知明天會是什麼景況,先保住自己再說。咱們趕緊走吧。”
兩人買了車馬,連著十數日,都在急速南下。此時胡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