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嗯?”
“嗯。”遠處傳來短促鼻哼,眾人急急回首去望,驚見爵爺面前經過一名油頭粉面的男子,不住打躬哈腰,大都督卻只眉宇低陳,匆匆而過;眾人聽在耳裡,驚在心裡,方知其中大有玄妙。聽得呂應裳不住解說,福公公便也走了過來,笑道:“這我可不信了,本座上回遇上爵爺,他卻連哼也不哼,那是什麼景況?”呂應裳嘆道:“那可慘了!”眾人大驚道:“慘了?什麼意思?”
呂應裳嘆道:“據我所知,伍爵爺為人最講禮數。他要是全然不哼,那就是說你作奸犯科、要不有案在身,要不已給衙門暗中查訪,總之是大不妙了。”
福公公心下震驚,一時口中乾笑,眼珠兒直轉,想來是要請皇后娘娘救命了。
眾人聽到此處,無不大大感佩,方知爵爺的思聲暗藏玄機,分親疏、別遠近、獎善忠、貶奸邪,當真一“嗯”足為天下法,隨心所欲不逾矩。陳得福聽出了訣竅,更是滿心仰慕,便也學著鼻哼起來。
“嗯……”、“嗯?”、“嗯。”、“嗯!”眾官員一旁聽著,正待群起仿效,卻見都督轉過頭去,對著空曠無人處嗯了一聲,於主祀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呂應裳自也不懂了,只得拿出了華山上下的胡謅本領,喃喃地道:“這……也許是夜斷陰、日斷陽……那也未可知。”
聽得鬼魂飛出,眾人內心震撼,急急奔了過去,還沒來得及察看是否有鬼,卻見大都督仰起頭來,對著天邊明月嗯了一聲。眾官大驚道:“嫦娥仙女!真要下凡了麼?”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眾人還在苦苦仰天,大都督早已擰過了鼻涕,他的腳步越走越慢、眼縫越眯越緊,嗯聲越來越長,正要低頭打鼾,猛見他雙目圓睜,口中居然“啊”地一聲,發出了別的聲響。
一個只會“嗯”的人,此時卻“啊”出聲,這是主何吉凶?眾人張大了嘴,全都望向呂應裳,要聽他如何解說,這華山首徒卻早已溜得不見人影了。在眾人的注視下,大都督“啊”過之後,竟又呵呵笑了起來,跟著蹲低了身子,如傻瓜般矮身偷跑。
大都督熬不住戰場辛苦,終於發瘋了。文武百官自是滿心駭然,一個個尾隨去看。只見大都督越奔越快,他來到一處燈棚,俯身蹲地,好似在偷眼瞧著棚內。陳得福等人見得明白,只見一名小姑娘左瞧右望,正在棚裡賞玩免子燈。猛在此時,大都督撲入棚內,一把將她摟住,跟著向天拋去。
“小花花!”伍大都督兩手拋起寶貝女兒,歡容道:“咱的小花花!給爹抓到羅!”
小花花俗稱華妹,正名伍崇華。
“爹!”小花花墜入爹爹懷裡,自是歡喜無限:“您可忙完了!”
眾官員看得目瞪口呆,卻聽一聲口令傳過,四大參謀登已排做了人牆,將無關閒人擋開了,以免上司受人打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三天是上元。伍定遠今夜終於放聲大笑起來,他擰了擰女兒的鼻頭,道:“小花花,你乖不乖啊?”
“爹……”小花花摟住了爹爹的頸子,歡容笑答:“我最乖乖啊。”
華妹柳眉俊目,雖只小小年紀,臉蛋卻已見柔美之態,伍定遠心下更覺愛憐,便望女兒的嫩頰吻了一記,鬍渣戳來,卻又癢得她咯咯嬌笑。
伍定遠哈哈大笑,托起了小女兒的臀,讓她坐在臂膀上,上下秤了秤,微笑道:“一個年過下來,可又多了幾斤肉。”過年時暴飲暴食,大魚大肉,卻給爹爹察覺了。華妹臉色一變,忙道:“爹,你要說華妹長大了,不能說胖了。”
當時仕女體態崇尚纖瘦,越是富貴人家,越是文秀細弱。伍定遠聽得女兒愛美,忍不住大搖其頭,正色道:“怕什麼胖?能吃便是福!想咱們老家是西北軍戶出身,騎的是馬,扛的是刀,你別學那幫大戶小姐,這不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