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若遂凌雲志”?一時之間,或猜或忌、或驚或疑,高炯身處嫌疑之地,已是紅了眼眶,他猛將軍靴一踏,當地大響,居然解開盔甲環扣,露出了精壯的上身。
高炯年紀不輕了,四十來歲的人,筋肉仍見剛強粗壯,他大吼一聲:“正統軍斷事參謀高炯!誓死效忠大都督!”軍靴重重一踏地,將身向左急轉,坦然展露右臂。
眾人眼裡瞧得明白,只見高炯的右臂結實相壯,上頭一沒有刺花,二沒有胎記,甚且連疤痕也沒有。直可說是清清白白,絕無一分嫌疑。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華山眾人自是一頭霧水,一不知這“靈吾玄志”是誰,二不懂那信有何古怪,三更不解大都督在緊張些什麼。算盤怪忙道:“走了、走了,趕緊把喜帖發一發,早些回去睡覺了。”肥秤怪苦笑道:“是啊,快走了、快走了。”他見伍定遠模樣古怪,早已心裡發毛,正待溜之大吉,猛見一隻鐵手平舉過來,擋住了通道。
大都督沒有開口,可他的意思很明白,事情沒有水落石出前,誰都不許走。呂應裳雖不知內情如何,卻也不願無端得罪大都督,當即上前一步,道:“大家都來我這兒。”肥秤怪、陳得福等人如遇皇恩大赦,忙竄到呂應裳背後去了,排做了一串。
寒風凜冽,天邊飄落了朵朵雪花,伍定遠還是不曾說話,他將鐵手放落,跟著那張國字臉緩緩轉來,靜望群賓。高炯給冷風一激,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可未得都督號令前,他也不敢穿衣。
此時此刻,高炯沒嫌疑了,可棚裡上從鞏志、下至阿秀,連同大都督在內,一共還有十二人,這封信究竟是誰帶進來的,須得查個明白。
便在此時,猛聽噹噹兩聲響,燕烽二話不說,便也將盔甲除下,脫去上衣。棚外焦勝本等著開道,陡見燕烽、高炯輪番脫衣,便也跟著卸甲了。算盤怪一旁瞧著,不由駭然道:“操你奶奶,敢情又要脫衣檢查了?”
荊州廟裡打得頭破血流,全為了熊俊要搜百姓的身,誰曉得脫人者人必脫之,看這正統軍慣常對百姓脫衣搜身,原是其來有自,竟是從本營開始脫起。
眼見伍伯伯發起蠻了,阿秀從來機靈識相,忙快手快腳脫掉了上衣,道:“伍伯伯,褲子要不要脫……?”華妹臉上一紅,忙道:“爹,阿秀好討厭。”
這話雖然好笑,但此時伍定遠滿面肅殺,卻無人笑得出來。沒人知道大都督究竟想做什麼,怒蒼匪寇出身草莽,身上多有猛獸刺花,或書“恰如猛虎臥荒丘”,或道“敢笑黃巢不丈夫”,可此地人人都是善良好人,誰會是怒蒼奸細呢?或者說,倘若真間諜,誰會笨到在身上刻記號、做文章?那豈不是自找死路麼?
今夜此地,伍定遠又變成了伍捕頭,他靜靜打量棚裡的每一個人,目光深沉,如獅虎,如鷹隼,肥秤怪見他瞧著自己,不由諂笑道:“伍老弟啊,你該不會也要我脫……”那個“脫”字才出口,卻見伍定遠目光撇來,似在瞪視自己,肥秤怪嚇了一跳,便想溜將出去,可腳步才動,伍定遠已然搶佔先機,擋在他面前三尺。
雙方相距三尺,尚稱有禮,再要靠近一尺,那便會呼吸相聞了。呂應裳察言觀色,自知有大事發生,他不願無端得罪權臣,率先解開了衣袍,朗聲道:“華山門下!給伍爵爺一個面子,讓他老人家明日,我等並非西北‘匪人’!”
啪啪兩聲響,呂應裳已將內衫外衣盡數解下,奮力抖了抖,看得出來,呂應裳狀似屈從,實則心中極其不快,那“匪人”二字更是拖得極長、眼見伍定遠神色木然,肥秤怪一臉苦笑:“伍老弟,你們這幫武人真是怪得可以,我可總算見識了。”
說話間便也脫了上衣,露出肥滾滾的肚子。算盤怪則是斜瞄了翠杉一眼,冷笑道:“他媽的,今日讓你們小娘一飽眼福。”當下扭了扭屁股,竟然先脫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