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一名小沙彌,手託一隻玉盤,沒好氣地道:“施主,領經吧。”
盧雲心有餘悸,忙指向殿外,顫聲道:“小師傅……方才那……那神像會動!”那小沙彌笑道:“施主少見多怪啦,方才那位是當今金吾衛統領,遊天定遊大人,專替皇上看門的。”
盧雲呆了半晌:“看……看門的?”小沙彌不耐煩了,把手中的玉盤託了起來,大聲道:“施主!快領經!我還有事要忙哪!”盧雲低頭一看,只見那玉盤盛了一本經書,一串念珠,頓時面露茫然:“這……這是什麼?”
小沙彌傲然道:“皇上有旨,各方來客皆須拜領佛具、同與法會。你到底領不是不領?”
盧雲啊了一聲,忙謙恭接過,道:“謝上賜。”小沙彌儼然道:“施主唸經須心誠,若是敷衍了事,我佛會知道的。”
子曰:“不知生、焉知死”,為政之忌,最忌不問蒼生問鬼神,只是看小沙彌一臉正經,盧雲怎能不入境隨俗?便摸了摸他的小光頭,溫言道:“小師傅放心,看在你的面上,我定會好好唸的。”小沙彌咦了一聲,臉上一紅,罵道:“你幹啥摸我腦袋!”正要上前理論,盧雲跑得卻快,早已逃之夭夭了。
行出殿門,眼前赫是一片大廣場,便在主殿與天王殿之間,開闊異常,兩旁搭滿棚架,左四右四,合計八棚,棚前各有王纛飄揚,左側是“徽”、“魯”、“川”、 “壽春”等四王,右側是“唐”、“豐”、“徐”、“康”等四王。盧雲心道:“是了……這就是立儲大會的場子吧。”
自入京以來,“立儲”二字壅塞於道,盧雲不知聽人提了多少回,算來這八王當中,他已與楊府見了淑寧的丈夫“徐王”,又於昨夜萬福樓遭遇了爭風吃醋的“魯王”,加上今早城門大戰見到的勤王大都督“徽王”,八王已見其三,只不知剩下的卻是些什麼人?
盧雲轉望廣場前方,卻見了一株大松樹,生滿藤蔓,正是紅螺三景的“紫藤寄松”,樹下一高臺,分作三階,最下一階置了五張寬椅,鋪上珍貴虎皮,其上則是三張凳子,轉看最上一層,卻見到了一座置榻。
這置榻公分兩席,一席稍低,靠背繡鳳,一席稍高,繡以九龍黃巾,前置一盞香爐,做山河之形,不消說,此處必是正統皇帝的至尊御座。
盧雲離開朝廷已久,如今再次見到天子賓榻,朝廷裡已人事全非,江充死了、劉敬死了,連皇帝也換人做了,想到顧嗣源之死,不由輕輕一嘆,正唏噓間,忽聽背後一人道:“鄭大人,這金臺便是皇上的寶座吧?”另一人道笑道:“這不是廢話麼?這般莊重地方,不是給皇上坐,天下還有誰坐得?”那人笑道:“這倒也是,那臺下的三張凳子呢?又是給誰坐的?”
先前那“鄭大人”笑了起來:“好你個‘伏牛聖手’西門嵩,這找聽裡的事情,你不該比我清楚?還犯得著問我?”盧雲回眸來看,只見廊廡間立著兩人,一身穿官袍,卻是個文員,另一人手搖摺扇,雖在大寒冬日,兀自在那兒搧啊搧的,想來便是什麼“西門嵩”了。
這“西門嵩”三字聽來有些耳熟,只一時想不起是在何處聽過,正思忖間,那兩人卻已見到了盧雲,便一齊咳嗽了,各自走開幾步,聽那“西門嵩”道:“鄭大人,快說吧,皇上今日怎麼安排諸侯席次?”
那鄭大人低聲道:“中間那張呢,是給瓊國丈的,左首那張呢,是何大人的。至於右首那張呢……嘿嘿……正統軍大都督、‘威武侯’伍定遠的賜座。”盧雲內力深厚,對方雖然壓低了嗓子,卻還是聽得明明白白,自知內閣首輔、外戚勳臣、封疆大使,全都到齊了。那西門嵩低聲又道:“這倒是玄了,那楊大人呢?他坐哪兒?”
那鄭大人伸手入懷,取出一張摺紙,察看半晌,沉吟道:“他坐到了下首,排到了壽春王的棚子後。”盧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