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世文聽人提起女兒一家,猛地心下一驚,隱隱有著不祥之感。
江充點了點頭,笑道:“文武一家親,好了得。難得阮先生生性這麼喜歡打抱不平,我可佩服得緊。你快把丁知縣的名字記下了,等回京之後,咱們可要好好提拔這位朋友。”
安道京大聲喊諾,命部屬送上筆硯,問道:“請問大人,我們該如何提拔丁知縣?”
只聽江充笑道:“近年北疆一帶不甚平安,韃子四出擄掠,百姓苦不堪言,需要一個父母官過去打理。我看阮師傅這般高明武藝,他的女婿定也差不到哪兒。咱們邊疆這個大肥缺,就等著丁知縣來幹啦。”
安道京搖頭晃腦,讚歎道:“大人如此體恤百姓,又給了丁知縣如此肥缺,真是兩全其美啊!”
阮世文聽這兩人一搭一唱,竟有意將自己女婿流放邊疆,想起愛女一家已然大禍臨頭,饒他武藝精湛,手腳還是發起抖來。眾人見阮世文面色慘澹,心下無不暗暗嘆息,這西門嵩背後有江充撐腰,阮世文此番貿然出頭,下場必定悽慘無比。
瓊武川坐在一旁,聽這奸臣玩法弄權,如何不怒?當下喝道:“江充!放我瓊武川在這兒,你還敢作怪?你當我是木頭人嗎?”
江充哦地一聲,道:“瓊國丈氣什麼啊?人家丁知縣武功非凡,我怎能不為國舉才?瓊國丈要是看不順眼,咱們不妨到金巒殿前,找皇上說明白啊。”
眼前北境征戰不斷,邊疆一帶確實動盪不安,亟需地方父母官前去安頓,瓊武川雖然氣得臉色發青,但若以此指責江充弄權舞弊,怕也站不住道理,瓊武川徒然咬牙切齒,吹鬍子瞪眼,卻也無計可施。
西門嵩見那阮世文低頭垂手,面色灰敗,不禁哈哈大笑,走上前去,捏了捏阮世文的面頰,笑道:“老狗子,還想逞威風麼?”
阮世文自知一個對答不慎,便會禍延子孫,只好不發一言,任憑作弄。
西門嵩樂不可支,笑道:“不敢動手,那便給我滾回去吧。”說著一腳踢上屁股,阮世文下盤工夫紮實,這腳自然踢他不翻,但他不敢出手反抗,一腳受過,便垂頭喪氣地退開。錦衣衛眾人見狀,全都大笑起來。
西門嵩望著廳上眾人,笑道:“還有誰要過來教訓在下?快快上啊?”
以阮世文與寧不凡的多年友誼,尚且不敢替他出頭,其餘各大門派與寧不凡交情平平,誰想淌這混水,與當代權臣犯衝?楊肅觀、秦仲海雖曾戲弄過西門嵩,但此一時,彼一時,此刻若要大幹一場,自不免把柳昂天牽連進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肆虐了。
一時之間,場內眾人都是默然不語。上起靈定、下至娟兒,無論身分尊如國丈,還是卑似乞丐,只要活在人世間,每日須吃飯喝水,就不能不向權勢低頭,眾賓客心下暗自難受,卻無人膽敢出手。
西門嵩見人人面懷忿恨,卻無人敢過來囉唆,當下大搖大擺,朝自己座位行去。只見他伸了個懶腰,嘻嘻笑道:“能在天下第一的臉上吐口唾沫,這份爽快可真難得啊!哈哈!哈哈!你們要不要試試?”
華山弟子群情悲憤,但明知掌門是故意忍耐,自己若要上前廝拼,只有壞了他的用意,一時只有垂淚忍耐的份了。
西門嵩正自得意洋洋,忽聽破空聲勁急,竟有一物飛來,西門嵩笑道:“啊呀!怎麼了?有人看我不順眼嗎?”他抽出鐵扇,手腕輕擺,扇面已然張開,當地一響,登將那暗器擋住,鐵扇功使來,神態倒有幾分瀟灑。
西門嵩哈哈大笑,正要說嘴,忽覺那暗器上的勁力大得異乎尋常,扇面雖是精鐵所鑄,但給暗器一撞,竟爾凹陷下去。西門嵩手腕痠麻,心下大驚:“這是什麼玩意兒?”忽覺暗器還蘊著第二道暗勁,雄渾力道撞來,他手腕劇痛,再也抓不住扇柄,霎時鐵扇脫手飛出,回撞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