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啊。”那官差正聊得高興,聽得老頭兒打岔,登時怒目呵斥:“你外地來的麼?紅螺寺的祈雨法會還沒開始呢,想開城門,等午夜再來吧!”
那老者慌道:“不行啊,差爺!小人還等著趕路,這雪下得老大……”那官差怒目喝道:“午夜再來!”那老者嚇了一跳,慌不迭地躬身告退,兩旁商販本有等著離城的,便也一鬨而散,只餘下盧雲獨個人站著。
盧雲默默望向城頭,以他此時功力,若想攀城而過,自非什麼難事。可他才不想倉皇離去,十多年前他從大門堂堂正正地進來,如今要離開了,他當然也要從大門堂堂正正的走,縱使沒有一個人相送,他還是要走得鍾個人樣。
“喂!你!”官差發覺了他,一個個站立起來,怒喝道:“你別老杵在這兒,快走了!”
聽得差人的怒吼,盧雲不曾移步,眾官差見他頭戴大氈,肩挑面擔,只露了一雙薄唇出來,就這麼一瞧,便覺此人陰森森,模樣有些怪。眾官差犯上疑心,便喝道:“老兄!借你的名狀瞧瞧。”
名狀便是一個人的身分驗書,載明該人之籍貫、年甲、身分、貌樣,畫影圖形,只是盧雲的名狀好似長了翅膀,先是十三年前落榜入獄時給奸官收走了,之後棄官逃亡,二度遺失,事隔多年,給人乍然喝問,卻哪裡拿得出來?
盧雲沒有本名狀,自也無法取出查驗,只能垂首不動,眾官差越看越覺此人古怪,忙按住了刀柄,喝道:“老兄,放下你的面擔,咱們要搜。”城門守卒都是些年輕人,約莫二十一二年紀,一會兒若是下手來搜,不免如狼似虎,要不打爛幾隻麵碗,那才是怪事。盧雲搖了搖頭,道:“差爺,小人並無不法情事。”
官差們哈了一聲,道:“沒有不法,那你怕什麼搜!你要是怕了!那便是犯法心虛!”盧雲頷首道:“如此也罷,你們上來吧。”眾官差嘩啦啦地奔上前來,第一步便是摘下盧雲的大氈,自望地下一扔,跟著翻箱倒櫃,筷筒鍋鏟落得一地。
官差們永遠粗手笨腳,也許為國為民習慣了,總是這般奮不顧身,在人家神鷹般的銳眼中,每個百姓都似剛姦殺了婦女,涉有重賺,故也難免兇狠了些。只是說也奇怪,都那麼奮不顧身了,為何世間還到處死著人呢?
盧雲默默想著自己的心事,猛見一隻麵碗飛了出來,堪堪要打得稀爛,他彎腰就手,已然穩穩接住,勸道:“勞駕諸位朋友,輕手些。”官差們聽得盧雲口氣不滿,登時回過頭去,正要喝話,卻忽然咦了一聲,喝罵從中斷絕,不見下文了。
盧雲不知他們為何噤默,只問道:“幾位差爺,搜好了麼?”眾官差吞了口唾沫,一齊向後退開。盧雲蹙眉上前,這回官差發一聲喊,全數向後急退,聽得咚地一響,竟還有人摔倒了。
盧雲益發納悶了,便道:“你們不搜了?”眾官差嘴角顫抖,竟都搖了搖頭。
盧雲將麵碗筷筒放了回去,又道:“敢問差爺們,這城門何時會開?”嘎地一響,城門旁開了扇小門,官差們喃喃地道:“開了、開了。”盧雲瞧見這情狀,心下越感奇怪,不由又朝楊肅觀送來的那封信瞧去,不知這“靈吾玄志”可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百姓官差大為驚怕?
眾官差見他遲遲不走,忙道:“這位爺臺,小門已經為您開了,您……您若是要走,那便……”盧雲瞧著楊肅觀那封信,忽地笑了笑,搖頭道:“不必了,我午夜再來吧。”當下撿起大氈,重新戴了回去,就此轉身離開。
對一個即將退隱的人而言,玩權是最可笑的。倘真捨不得這些權柄風光,那又何必離開北京?
雪花飛降,此時還只酉牌末、戌牌初,離午夜尚有兩個時辰,盧雲看時候還早,索性便來填肚子了。街上沒人賣吃的,那也無妨,因為自己正是個面販。他左瞧右望,見那布莊旁有處小巷,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