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兩個身穿夜行服、身材細長妖嬈、面容嬌麗的年輕姑娘進來,只是略微移動了一下久坐而有些發僵的雙腿,“喀啦”骨節作響。
一隻大鳥降落在石砌的窗欞上,張開鋒利的尖喙,幽深黑洞洞的喉嚨發出一聲銳利而粗啞叫聲,叫聲中透出幾分痛苦的哀鳴,它的翅膀好像撞斷了。
昏暗中,一個僕人跑了過來,大鳥想振翅飛翔,可失去平衡的它卻怎麼也飛不起來了,它努力掙扎著撲稜翅膀,但最終還是被僕人捉住,僕人拎著它,心滿意足地去了廚房。
這個工夫,蕭婉清把母親送回內庭,便跑來客廳。她不想父親受到傷害,她要保護父親,她手中持一把鑲嵌著翡翠的寶劍。
芳草和落英姐妹走進客廳,並沒有立馬發難,而是帶著評審意味的眼神,上下仔細打量著對面這個坐在椅子上、已經過了中年年齡的男人。
蕭歲寒已經奔五十而去,面容比實際年齡要年輕一些,身體健壯得不次於兩個兒子。
即便坐著,依然顯得身軀高大,兩腿頎長,肩膀寬厚,腹部平坦,沒有贅肉。手臂粗壯、結實,肌肉感十足,原本精緻的鬍鬚有點蓬亂,像是幾天沒打理了,樣子看上去有些兇悍。
眼前的兩個女刺客,儘管穿著夜行服,裹住了身軀,但身材苗條得凸凹有致,頗有讓男人看了眼睛抽不出來的感覺。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娥眉……”
蕭歲寒覺得《詩經》上這首詩很配眼前這兩個刺客,只是兩人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充滿了憤怒和仇恨,甚至滿是血絲的雙眼要噴出火焰來,否則後面那兩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很配她們。
一個不經意的眼神足以讓她思緒萬千,落英感覺到對面有雙眼睛似有若無地總往她身上瞟,她竭盡所能去忽略它,但那雙目不轉睛的眼睛似乎很執著,心無旁騖。僅僅一瞬,她淪陷了
蕭歲寒打破了片刻沉寂。
“姑娘,我知道你們姐妹是來殺我的,但你們是不是總得讓我知道為什麼吧?否則到了陰曹地府,我找誰索命?”
聲音溫平,帶著一絲疲累,眼神裡透出淡淡的憂傷。
“他怎麼會有憂傷?”
”有憂傷的應該是我們姐妹啊!”
“你帶兵殺了我師傅妙空法師、我的比丘尼師兄,以及那麼多無辜人,還有那個宮裡出來的娘娘,噢,我明白了,你在懺悔!可等到殺手來殺你時,你才知道懺悔,總感覺有那麼點急時抱佛腳的意思,你那是真懺悔嗎?”
看著蕭歲寒裝模作樣、虛情假意的醜惡嘴臉,芳草心中喃喃自語,滿眼都是鄙視和輕蔑的目光。
“你你你,你帶兵殺了那麼多慈淨寺的無辜之人,你不想著那些冤魂會不會找你來算賬,你卻想著下了地獄還要害那些孤魂野鬼,真是賊心不死,罪孽深重,你真的不配做孩子的父親!”
芳草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以石破驚天的指控作為開場白。
“住口!我父王配不配做孩子父親,那是你說的算嘛!”
沒等蕭歲寒說話,蕭雲灝怒火中燒,手持寶劍上前一步,劍鋒直指麗人兩姐妹,筆直成線,像尺子一樣戳在芳草的鼻尖。
“大膽刺客,口出狂言。我父王少年英俊,才華橫溢,年輕時便能文能武,成年後血戰沙場,功勳卓著,拜將封王。上對朝廷忠勇無雙。下對黎民百姓,從善如流。對我們兄妹更是慈父如山,愛護有加,怎麼不是好父親了?再說,我父王身份高貴,豈容你這等毛賊刺客在王府信口雌黃,哼!”
他心裡卻道:“既然我二弟護著你們,我也不計較這事,但你不能一進來就挑毛揀刺,橫眉冷對,還這般詆譭我父王,這讓我們這些當兒女的能就這麼看著無動於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