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攜住了婆婆,自為眾人引薦。
這些官婦少說都有三十歲了,大半都與豔婷年紀相仿,見得楊紹奇在此,當真心花怒放,登時唧唧聒聒,說個沒完。楊紹奇雖想多問阿秀幾句,卻被纏得不能分身,眼看阿秀又在那兒東張西望,顧倩兮便道:“阿秀,過來扶著奶奶。”
阿秀本還想去找鐵腳大叔,聽得吩咐,只能喔了一聲,乖乖過來了,母子二人合力扶著老太君,奈何老人家身體真有不適,走不數步,便已氣喘吁吁,阿秀怒喊道: “叔叔,你別隻顧著玩女人,過來看著奶奶啊!”眼看眾官婦望著自己,楊紹奇微微一窘,忙道:“你們等等啊……”溜溜轉了回來,猛見孃親面色蒼白、呵呵喘息,忙道:“不行,又發了,還是找老蔡來吧。”正要再次轉身,忽聽一名女子道:“老太太又犯哮喘了?”
眾人回頭一看,這會卻是豔婷來了,眼看顧倩兮替老太太捶背順氣,便取出一隻小瓷瓶,來到老太太身邊,柔聲道:“太君,這是我九華山的仙散秘方,治哮喘最是管用……我過年時特意青百草甕帶了幾味藥,專程為您調製了……”
眾官婦笑道:“哎呀,老太太好大的面子啊?讓都督夫人親自為您調藥哪。”
豔婷笑道:“別嚼舌,去。”這九華山向以醫術聞名,百草翁卻是採藥名家,兩家合裡,這仙散怕真只有神仙用得起了,正要送藥過來,楊紹奇卻笑著阻攔了:“別了,勞駕大都督出診,要咱們楊家如何敢當?到時家兄知道了,怕要罵我哪。”
豔婷笑道:“你少拿你哥說事兒,去去去,一邊晾著。別礙著我給老太太治病。”猛見豔婷倒了些藥散在玉指上,便朝老太太鼻端送來。那楊太君原本垂首向地,病懨懨地不發片語,猛見豔婷朝自己鼻端伸手,不覺驚叫一聲,喊道:“紹奇!紹奇!娘要被毒死了!”
聽得這麼一喊,眾官婦莫不張大了嘴,那豔婷更是滿臉尷尬,玉指停在半途,當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楊紹奇苦笑幾聲,便扶住了母親,勸道:“娘別多心,伍夫人是好意。”
場面難看之至,華妹自也驚呆了,顫聲道:“楊奶奶……我娘不會害你的!”正要過去解釋,卻讓阿秀拉住了,附耳道:“別管這事,我奶奶只信我娘和叔叔,別人的藥都不吃。”
眾人紛紛來勸,那楊太君卻似聽而不聞,喃喃喘息間,便縮到顧倩兮背後去了。楊紹奇苦笑幾聲,頻頻致歉,便又回首喊道:“老蔡!老蔡!”走廊裡腳步聲響,趕來了一名老者,正是楊府的管家,楊紹奇低聲道:“拿藥來,老太太走不動了。”
豔婷勉強一笑,將指上藥散拍掉了。還想著該如何下臺,鞏志卻走了來,便替她緩頰了:“看來老太太真是身子違和,事不適遲,還是趕緊過去拜見皇上,早些告假回府。”
聽得此言,楊紹奇便是一聲長嘆:“難啊,每年到了這時候,哪家人不是人仰馬翻的?這祈雨法會也就罷了,我看今年又遇上立儲,皇上一定不準假。”
在場眾人頻頻嘆息,看這祈雨法會儀式冗長,每年又放焰口,又做法事,幾個時辰下來,似楊太君這般年紀的,最是苦不堪言,再看今年還多了個立儲大會,說不定要站到午夜。
正嘆息間,阿秀心中卻是暗笑,心道:“伍伯母快忍不住啦。”果不其然,只聽豔婷淡淡地道:“我看這樣吧,一會兒我陪著太君,當面向聖上說去。萬歲爺一定準假。”
眾官婦齊笑道:“哎呀,乾女兒來求,還有不百靈百應的嗎?”聽得豔婷出馬,楊紹奇自是千恩謝、諛辭如潮:“說得是啊,這別人去告假呢,准不准我不敢說,可要是咱們豔婷姐出馬,我娘今晚這覺便好睡了。”眾官婦笑了起來,豔婷卻又擺起了譜,淡然道:“楊郎中這麼說,我可不敢當了,我看還是讓你自己哥哥說去吧。別老是讓外人說我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