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描淡寫地說完,抬眸望去,姐姐那難以相信的臉上露出驚愕的光,而那束光裡,隱藏著幾分怯怯的神色,臉上顯得有些慌亂。
徐嵬雖然是媯府謀士,但卻是貴妃娘娘的人。
徐嵬是那小乞生父,除了媯曦宓,應該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現在,媯龜年知道了,那就說明徐嵬暴露了。很顯然,媯龜年借幽州二王子之手除掉了徐嵬。而且光明正大地除掉了潛伏在身邊的心腹大患,這讓貴妃娘娘啞口無言。
其實,徐嵬前往幽州,也暗中接受了媯曦宓的指令。
世人都知道徐嵬草書天下無雙,卻不知道他畫像也是天下一絕,他這次北上就是把看到的幽州二王子的相貌,回來畫下來。
第二個任務就是,如果有可能,試探一下那個二王子的真實功夫,是不是像坊間傳聞的那樣神乎其神。
當然,也有暗示,如果可能,弄死他。所以,徐嵬才主動挑戰二王子。當然,這也是媯龜年的意思。在這一點上,姐與弟不謀而合。
現在,徐嵬已經半身不遂,雙腿發軟,雙臂不停地抖動,最讓人心慮的是他現在說話口齒不清,說不清楚那個二王子的長相。
其實,貴妃娘娘還可以找那百名禁軍尋問二王子的相貌,那是她心裡沒有良藥醫治的頑疾。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可能她前腳找完,後腳就會傳揚得滿城風雨,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心病。
姐姐與弟弟四目相對,相互瞪視著,分外眼紅,彼此都在較著勁兒。兩對精明的眼眸中,都透著相似的冷酷與無情,彼此都毫不掩飾各自內心深處的敵意和嘲弄,早沒了姐弟情份,猶如眼刀在交擊。雖然沒有聲音,沒有刀光劍影,但卻廝殺得死去活來,血腥,殘酷,無情……
在這場交戰中,貴妃娘娘敗了,敗得很悽慘,就像錢子幽和徐嵬一樣。
姐姐看著露出得意微笑的弟弟,眼神立刻轉為嫌惡,心中隱隱作痛。弟弟幾次花言巧語欺騙她,但暗中依舊我行我素,以搞垮大皇子為目的,看來不是自己無可救藥,而是弟弟一意孤行,決定與她死磕到底了。
媯曦宓眼裡閃出一抹決絕,這回她真的動了殺機,你能借刀除了徐嵬,我就不會栽贓嫁禍嗎?
“媯龜年,你走吧。”聲音就像虛脫了似的,彷彿幾天沒進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媯龜年知道,姐姐已經拿他沒轍了。
他從未像今天這樣開心,舒坦,他斜眼看看姐姐的確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便施禮後立刻離開了寢宮。
弟弟一走,這些年媯龜年針對大皇子所作所為的那些事,樁樁件件,不知道怎麼就像烙鐵般地嵌進媯曦宓的靈魂裡,猶如一股灼熱的岩漿在她心底肆意橫行、滾動,燒炙著她的心。
而此時,她的整個心都被這種滾燙的岩漿佔據著。
只有除掉媯龜年,滾燙的岩漿才會冷卻下來,直至熄滅,她的內心深處才能徹底輕鬆下來,一勞永逸。
媯曦宓望著得意忘形離去的弟弟背影,她那雙美麗而邪惡的眼眸裡倒映出兩條燃燒的紅色火焰,她似乎已經看見弟弟絕望地在火焰裡狂舞般地垂死掙扎。最終,他那噁心人的身體漸漸萎縮,變小,最後成了灰燼。
姐姐在宮裡詛咒媯龜年的當口,弟弟則在回府的途中外面思索著。
“那六名歹人的確是自己派去的,但憑空冒出來的那個王帥,卻不是他的人。王帥是姐姐的人,毋庸置疑。”
“王帥好似暗地裡採取了滅口措施,目的很明顯,就想把在幽州城發生的事情,都歸結到他身上,姐姐嚴絲合縫陰險的一招夠毒的,這是借刀殺人。”
“可姐姐也百密一疏啊,她不會料到王帥也被擒住。二王子一定會從王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