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用右手掐住傷口,神色緊張地看著蕭雲邈,一副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悽苦表情。
蕭雲邈眼神就像海面濃霧茫茫中被擦亮的一盞明燈。
只見他冷冷地一笑,轉過身,快走幾步,揀起地上希桜姿的那柄劍,踅身奔希桜姿過來。希桜姿看見蕭雲邈的目光變得陰毒萬分,不知道他用劍要對自己做什麼,滿目惶恐地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喘。
突然,希桜姿慘白的臉瞬間扭曲,一道寒光閃過,她的手臂捱了自己一劍。剎那,血汩汩流出。接著,蕭雲邈把劍一拋,用自己方才矇眼絲帕死死纏住劍口,不讓染毒的血液流出。
蕭雲邈看向希桜姿的眼神異常冰冷,嘴角牽起一抹嘲弄的笑。
“希桜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看你掏不掏解藥,不掏毒死你!”
希桜姿眼睛盯著手臂上傷口,眼梢驚悸般地跳動著,臉上表情相當複雜,有恐慌,有驚愕,有疑惑,還有一絲肯定。
她當然希望蕭雲邈找來的女幫手因毒擴散而死掉,但已經中毒的她也會死掉,會腐爛死掉。
她似乎感受到身上面板正在綻裂,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肌肉正在塌陷和腐爛,身上所有東西都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渾身散發著沉悶且讓人難以呼吸的腐敗味道。
希桜姿臉上開始冒汗,她已經看見傷口四周面板正在一點點變黑。
屋子外面的打鬥越來越激烈,喊叫聲和慘嚎聲,此起彼伏。但似乎並沒有影響到蕭雲邈的心境,他像是對外面的打鬥漠不關心。
他也不催她,一言不發,面色冷峻而凝重地站在她身邊,只是那麼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彷彿在等待她最後的腐爛。
芳草與落英兩姐妹的細彎眉毛,已經快擰成一團了,兩人心臟緊縮,怒火升騰。但沒有解藥,毫無辦法。尤其,芳草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在經受前所未有的最極致的煎熬考驗。
極少有人能像芳草這樣處變不驚的冷靜。她明白,此時,正是比耐力的最佳時刻。終於,希桜姿沉不住氣了,敗下陣來。
或許希桜姿不怕死,但她不想因腐爛而死,那樣很痛苦。
“解藥在我衣袖夾層裡,吃一粒即解。”
話音一落,落英就急不可耐地翻起希桜姿的衣袖,果然在袖口褶皺裡摸到一些凸起的疙瘩,她用短匕“撲哧”割開,擠出一粒豆粒大小的黑色小球,纖細的小手一伸,喂到姐姐嘴裡,芳草用舌尖潤溼,嚥進肚子裡。
落英接著把希桜姿袖口裡的黑色小球全部擠出來,裝進自己腰間皮帶裡一個空著的小瓷花瓶裡。
“我的解藥呢?”希桜姿眼看著那個薅自己脖領的女黑衣人把解藥都收去,沒她什麼事了,急得大聲喊道。
沒人搭理她,彷彿她爛死才好。
落英和蕭雲邈的注意力都用在芳草的胳膊上,包括芳草自己,六目都目不轉睛地盯著傷口看。不用看傷口,看三個人的眼神就知道解藥起作用了,流出的血漸漸由黑變成了赤色,面板顏色也逐漸變回了原色,腐臭味消失了。
蕭雲邈看見芳草轉危為安,說了句“希桜姿交給你們姐妹了”,然後就急急忙忙地跑出屋子。
落英拽下遮臉布,撕扯成三條,其中兩個布條用貝齒咬著,顯露出她的牙齒美白而整齊。她用一個布條把姐姐手臂上黑色血液擦乾淨,用第二個布條給姐姐包紮上傷口。
第三個布條夾在兩指之間晃著玩,像故意挑逗希桜姿似的。
“希桜姿,你準備了這麼多解藥,那毒藥呢?”
落英冰冷的笑容裡帶著一抹玩味。
“都塗抹劍上了。”
“老妖婆,解藥帶在身上,毋庸置疑。那麼毒藥可能也帶在身上,要不……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