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輕輕地道:“師叔還笑話我呢?您當年若能勘破這個情關,又何必隱居深山,不問世事?”
那老人瞪了嚴松一眼:“憑你也配跟我比?”嚴松低聲道:“侄兒不敢。”那老人甚是跋扈,打完了人,又道:“我外孫呢?”嚴松忙道:“載允在北院守靈。師叔,不是我誇您這外孫,這孩子還真是有太祖之風,父親雖死,至今仍未落過一滴眼淚。”
那老人露出難得的笑容:“什麼太祖不太祖?這是因為像他外公。”嚴松忙道:“是、是,正是得了老爺子的真傳……”拍了幾個馬屁,總算將師叔送入房裡,關上房門,院中復又寒靜。
盧雲大大鬆了口氣,心道:“好個峨嵋山,原來還有這等耄耋耆宿。”轉念又想:“對了,這老人方才提到了定遠,莫非他們交過手了?”
那老者武功之高,比之當年的四大宗師,只在伯仲之間。只是景泰年間卻沒聽說峨嵋還有這等高手。依此看來,那老者怕真如他自己所言,已然隱居大半生。否則他若十年前便出山挑戰,寧不凡那“天下第一”的位子是否還坐得穩,還真是難說了。
經歷此事,盧雲已收起小覷之心,深知紅螺寺臥虎藏龍,多停一刻,便有一刻的危險。他不敢在此逗留,便慢慢遠離廂房,若莫退出數百丈,正要轉身,忽見面前明明白白站著一名老者,白眉白鬚,不是方才那個白眉老人,卻又是誰?“
盧雲大吃一驚,左足抬起,一步踏轉,便要搶到那老者背後,那老人右足弓步,剛巧不巧擋了去路。盧雲心下暗驚:“好厲害。”還不及變招,聽得嗤地輕響,老者提起木劍,凌空虛劈,霎時天空好似裂了開來,一股劍氣伴隨隆隆雷響,排山倒海而來。
盧雲嘿地一聲,雙足使勁向後一點,左掌奮力前推,暗藏雄渾罡氣,聽得掌心“啪”地亮響,直痛得他眼冒金星,還不及後退,一股大力已然壓迫而來,盧雲也不硬擋了,索性順著這股勢力,後掠飛出。
哧哧連聲,身旁竹影急動,這一退竟似無止無盡,突然背後一痛,撞著了一株松樹,隨即腳步晃盪,跌了出去,四下伸手去扶,摸到了一堵牆壁,卻是倒在了一間木屋旁。
盧雲大口喘息,靠牆坐下,先藏住了身形,這才提手來看,只見左掌心多了一道紅印,火辣辣地甚是疼痛,好似被狠抽了一鞭,痛入骨髓。
適才盧雲凝雲內力,掌心裡滿布罡氣,正是當年賴以求生的“崑崙劍芒”,仗著卓凌昭庇護,這隻手方才得以保全,沒被白眉老人切下來。
盧雲搖頭苦笑,看他都四十歲的人了,誰知遇上這白眉老祖,卻似成了當年的小塾生,居然還捱了夫子的一頓好打?下回再見那老人,必得準備一口寶劍,絕不能再任憑宰割。
天氣冷,風又寒,掌心捱了這記,疼得發麻。盧雲甩了甩手,正要起身,忽聽竹林深處傳來口哨聲,幾名黃衣侍衛飛身而過,身法快極,隨即屋脊上、竹林裡,人影紛紛,相互換崗,此地竟然埋伏了大批御前侍衛。
盧雲急忙蹲下,不知自己到了什麼地方,趕忙伸手入懷,取出靈智交出來的紙折察看,這一望之下,不由張大了嘴,才知此地便是“祖師禪房”,正統皇帝的行駕所在。
霎時之間,盧雲彷彿五雷轟頂,只是後背靠牆,胸口更是劇烈起伏。
正統皇帝、正統皇帝,五十年來天下風起雲湧,一切波濤皆源於這面牆後。屋中之人征討瓦刺、兵敗西疆,乃至遭敵寇俘虜、乃至景泰登基,從此這位正統之君銷聲匿跡,不復蹤影。豈料便在天下人遺忘他的時刻,他卻與伍定遠、楊肅觀聯手,一舉政變成功,建立了這個“正統皇朝”。
今時此地,一牆之隔,正統皇帝便在自己背後。盧雲身上微微發熱,仰望天空,遙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