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犬哥哥,您既然迷路了,我這就陪您去找天女吧。”聽得問話,小黑犬後腿抬起,連番扒搔,腦袋連珠炮似點著,好似說不出的高興,陳得福心下更是歡喜,忙將繩索提起,便跟著小黑犬走了。
明月當空,一人一犬東繞繞、西轉轉,便在紅螺寺裡閒逛起來。行過了花圃,小黑犬忽然駐足不動,只在樹下嗅嗅聞闐,想來很有些地緣。陳得福啊了一聲,心道:“這兒有天女的味道,卻給小黑犬發覺了。”正想趴地去聞,忽聽樹林裡傳來了腳步聲,陳得福啊了一聲,心道:“來了,來了,天女來了。”
心頭怦怦地跳著,陳得福內心又是期待,又是歡喜,先把頭冠整理了,跟著又拉直了衣襟,這才躬身侍立在旁。天下間美女如雲,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可每回與陳得福照面,卻是縱使相逢應不識,除了落得滿面塵埃,別無其他,此生若想求姻緣,定得請神仙做法了。
千里姻緣一線牽,巧婦長伴拙夫眠,想起神仙姐姐寵著自己,說不定會給他一個香吻,也是心裡害臊,不由閉起了眼,正等侯間,聽得一人怒吼道:“畜生!”聽得這熟悉至極的兩個字,陳得福吃了一驚,趕忙睜眼道:“神仙姐姐,你怎知道我的外號?”
抬頭一看,面前沒有了神仙姐姐,卻來了三名僧人,一個黑臉、一個白麵,另一個則是滿面蠟黃。三人雖說模樣不同,卻都手持棍棒,橫眉豎眼,盡在打量自己。
陳得福驚道:“你們是誰?不是神仙姐姐啊!”姐姐二字才出。陳得福胸口一痛,面前和尚伸出粗壯食指,狠命戳著自己,聽他冷冷地道:“臭小子,我等是紅螺寺的執事僧,這條野狗是誰的?”陳得福忙道:“這不是野狗,它是天女養的天狗。”
三名僧人面面相覷,有些聽不懂。那黑臉和尚耐住了脾氣,道:“也罷,天狗便天狗吧,至於這塊天屎……”他撇眼地下,冷冷又道:“卻又是誰的?”
陳得福低頭去看,驚見花樹下黏泥泥的,疊了兩塊溼狗屎,想來新作不久。轉看月下神犬還在抬腿踢上,八成想遮掩事蹟。
“大膽!”眾寺僧嗔目咆哮,那小黑犬吃了一驚,趕緊竄回了陳得福的腳邊,露牙狺狺,一幅誓死保護主人的模樣。眾僧見得犬馬戀主,登時大怒:“臭小子!居然帶狗入寺,大家打啊!”
眾僧手提棍棒,便要來教訓一人一犬,忽聽一名僧人道:“且慢。你是華山派的?”
白麵僧人狀似文雅,果然目光也頗厲害,一眼便認出陳得福的來歷了。陳得福大喜道:“是啊,我就是陳得福,你認識我?”那白麵僧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聽說華山門人省吃儉用,門下養了幾個免錢長工,見得閣下的掃把,便以醒起此事。”
陳得福心下悲憤,卻也不敢戟指來罵,那白麵僧淡淡又道:“這位施主,非是我等不給蘇掌門面子。此時皇上人在本寺禮佛,時時會到園林裡賞燈,萬一這龍步踏出,誤踩了狗屎,落得滿腳黃泥。不說您有多罪過,單看本寺的體面,怕要給您丟光了……”
陳得福不是逞強的人,眼見三僧面色不善,只得找了一塊大樹葉,將狗屎包起,正要隨手丟擲,卻聽三僧同刻鼻哼:“嗯?你想丟哪兒?”
陳得福苦臉傻笑,自將狗屎捧在手上,四下尋找拋棄之處,他東瞧西望,只見四下都是奇花異草,誰曉得皇帝是否會過來賞玩?滿心煩惱間,忽見面前池水頗深,他心下大喜,看老皇帝興致再高,卻也不致於入水去玩,便將狗屎奮力丟擲。撲通一聲。狗屎墜入池中。漸漸化作了春泥,消逝不見了。陳得福哈哈笑道:“大師傅快瞧,我可找到地方了……”
轉頭去看,卻見三僧面色灰敗,胸口起伏,六隻眼睛瞪著池水,張得比魚眼珠還大。陳得福滿心納悶,卻見園裡行來一名老太監,他笑眯眯地提著水壺,自在池邊蹲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