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幽幽問道:“怎麼了?為何驚呼?”
陳得福臉紅耳赤,他非但沒見過女人洗澡,甚且不曾和女人說過笑,往日無論是瓊芳還是娟兒,見了他莫不掉頭急走,此際聽得天女軟語巧笑,喉頭竟是幹了,一時間只嚇儍了眼,忍淚道:“神仙姐姐,我……我沒看過女人洗澡……我會害怕的……”天女掩嘴嬌笑,道:“小福子,你可越學越壞,哪來這般油嘴滑舌呢?”
一片暈暗中,陳得福喉頭乾渴,只想偷窺人家的身子,可又怕天邊轟下雷來,將他擊成爛泥,只得苦巴巴地低頭忍著。卻在此時,室內響起了咀嚼聲,小黑犬竟然趴上了桌,偷偷吃起了點心。
天女訝道:“這小狗是你抱回來的?”陳得福慌忙道:“是啊,是啊,我知道神仙姐姐走失了小狗,便將它帶來領賞了。”天女再次嗤嗤而笑:“小福子,想養狗便說嘛,瞧你什麼事都往我身上一推……”說話間池水嘩嘩,聽得天女柔聲道:“過來掌燈,我可要起來更衣了。”
聽得掌燈二字,陳得福心頭劇烈跳動,看他這人倒楣透頂,一輩子只見過金瓶梅、玉蒲團等鉅著,至於真實女子的玉雪嬌軀,卻只在夢中見過,自是三頭六臂,無奇不有,一會兒倘使掌起燈來,卻是什麼情狀?又想逃走,又是留戀,終於四肢發軟,顫巍巍提起油燈,悄悄靠近池邊,含羞道:“神仙姐姐……燈……燈來了。”
水池熱浴,粉蒸朝霞,燈光掩映之下,但見浴池中的天女長髮披肩,膚白勝雪,她回眸過來,那雙杏眼竟是大而圓秀,睫毛彗長,依稀可見鼻樑挺直,遠較常女為高。
這天女非但極美,她還像極了一個人,陳得福再也按耐不住,顫聲便道:“瓊……瓊閣主!”
“瓊閣主”三字出口,天女登時轉頭來望,瞧她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圓圓的櫻口微張,好似十分詫異,可那面貌五官,卻與瓊芳一模一樣!兩人面面相覷,猛聽嘩啦一聲,天女跌回池中,掩住了雪白裸身,驚叫道:“來人啊!來人啊!”
天女乍然驚呼,室外腳步雜沓,傳來宮女的呼應:“皇后娘娘!你怎麼了?你怎麼了?”
皇后娘娘?聽得這四個字,宛如天邊劈落一道閃電,直轟腦門而來,直打得陳得福搖搖欲墜,險些咬舌自盡了。
看今夜是交了什麼天王運,先是替皇上的茶水加味,現下連皇后娘娘的玉體也偷瞄了,滔天大罪一條條犯下,屆時腐刑宮刑刖刑同時施展,自己是否還能死得掉,那可不曉得了。
滿心悲哀之中,耳中聽得宮女的驚惶尖叫,跟著腳步雜沓,四五名貼身婢女急急搶入房中,正於此時,但聽轟踏轟踏,樓下園林腳步陣陣,大群侍衛行近樓閡,寒刀照月光,金吾羽林、虎林府軍,四大衛隨侍出巡紅螺山,今夜少說數千精銳在場。
皇后娘娘衣光光,掃把小福看光光,陳得福雙手掩面,嗚地一聲,終於哭了起來:“我死定了!不凡師父!穎超師兄!雨楓師叔!你們救救陳得福啊!哇啊啊!媽媽啊!”
不凡師父二字一出。皇后娘娘的驚呼聲便已停下了,正於此時,眾宮女也奔入室中,一個個驚惶不定:“皇后娘娘,你怎麼了?”陳得福閉緊雙眼,雙手叉住自己的喉嚨,正想勒死自己,卻聽皇后娘娘微笑道:“沒什麼事,只是滑了一跤。”
陳得福吃了一驚,看自己居然沒給拖出去閹了,倒還真是怪事一件,他怕宮女察覺自己是假冒的,一時雙手遮面,不敢稍動,那小黑犬乃是天生惹禍精,登又汪汪亂吼起來,眼見黑犬渾身臭屎,四處亂竄,直嚇得眾宮女尖叫起來:“啊!哪來的野狗?”
“這不是野狗……”皇后娘娘回眸含笑:“是小福子找來的天狗呢。”
此時此刻,皇后娘娘一定查覺異狀了,可說也奇怪,她並不點破自己,聽得野狗成了天狗,陳得福也已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