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數以百計的靈位環繞自己,他微微沉吟,便又蹲到了蒲團之旁,房總管訝道:“王爺,有什麼異狀麼?”唐王爺搖了搖頭,道:“沒事,只是想體會阿光當年的心情。”房總管幹笑道:“那還要體會麼?那小子落榜之後,定常在這兒跪他個三天三夜。”
可憐的阿光,一次又一次應考,偏又一次次地落榜,最後淪為騙徒小偷。當他走投無路之時,他在想些什麼?他會否在祖廟裡上吊懸樑?
隱隱約約間,眾人身上發冷,好似見到“阿光”跪地叩首,正自掩面慟哭。
四下一片幽靜,廳內不過三個活人,卻有數百面死人靈牌,氣氛有些陰寒,房總管不免有些害怕,唐王爺卻也無甚畏懼,畢竟他是本朝太祖子孫,三界中有其護佑,自也不怕什麼鬼怪。房總管又冷又累,實在很想走了,他抬起頭來,見到“四知堂”三字,忙道:“老丈,這堂號是誰寫的,有何由來,您趕緊說說吧。”
風吹雪寒,天邊陰雲來得好快,慢慢飄到了山頂,遮蔽了月光。那老漢也覺得冷了,他拉了拉衣襟,顫聲道:“這……這堂號是咱家太公寫的。意思是警惕後人用的。”房總管皺眉道:“太公?那又是誰?”那老者道:“咱家太公名叫楊震,他是唐朝大官,在荊州做過刺史。”房總管頷首道:“原來如此,那這‘四知’又是什麼意思?”
那老者呵了呵手上暖氣,道:“故事是這樣的,咱家太公在荊州當官時,有一年朝廷大官找他做壞事,便在半夜裡遣來一個使者,才把壞事說了,咱太公一聽有違良心,便開口嚴拒,那使者急忙勸啦:‘楊公,現下夜半無人,神不知、鬼不覺,您還顧忌什麼?’咱太公聽他這麼一說,順口便道:‘誰說此事無人知曉?照我看來,此事至少”四知“。’”
唐王爺聽到了要緊處,心下不由一凜,哪知那老丈卻沒了聲息,他眉頭微蹙,猛地回首過去,只見那老者張大了嘴,房總管也是駭然吐舌,兩人四眼全在瞧著自己背後,宛如見鬼一般。唐王爺愣住了,看自己背後就只“四知堂”三個字,怎能讓這兩人瞠目結舌?莫非是楊家老祖宗顯靈不成?他眉頭緊皺,道:“老丈,究竟哪‘四知’?你說話啊?”
“天知……”忽在此時,耳邊真傳來一個陰側側的嗓音,又吐出了兩個字:“地知……”
天知地知?唐王爺傻了,他慢慢低下眼珠,只見心口處多了柄陰寒利刃,耳中又聽道:“你……知……”無聲無息間,那柄刀已然刺破了衣衫,抵在左胸兩根肋骨之間,將死之際,唐王爺把心一橫,淒厲慘叫……
“我知!”猝然之際,不顧一切,已然伸手入懷,反手掏出了槍柄。
“王爺!快逃啊!”房總管總算醒了過來,他縱聲慘叫,一時右掌成抓,飛撲來救,卻聽砰地一聲暴響,唐王不顧一切開槍,心口卻也給重重插了一刀。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就是“楊家四知”,可才弄懂了意思,唐王卻已送命了。霎時嚇得那老者嚇得放聲大哭,嚷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眾隨扈聽得哭喊,趕忙搶入廳中,陰側側的笑聲中,只見面前倒掛了一個黑衣人,他體型瘦小,頭戴面罩,懸吊半空,看那手上匕首卻還淌著紅血,一滴滴垂到了地下。
“殺死他!”房總管淒厲尖叫,喝地一聲,南洋力士揮舞金錐,天竺修士搶前救人,“東洋第一武士”更已拔刀出鞘,全數朝那人圍殺。
一片陰森之中,黑衣人的身子靜靜飄起,避開了大批兵器,旋即朝大梁倒吊而上,宛如鬼魅一般,眾隨扈大感駭然,房總管卻已驚怒交迸:“怕什麼!這人身上綁著繩索!”說話間,眼前黑影閃過,那刺客竟已從氣窗竄了出去。
刺客來去自如,房總管自知追趕不上,忙趴到王爺身邊,哭道:“王爺,你別死啊!”唐王爺心口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