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溫言道:“小姐,我絕非惡意陷害這個盧雲,都到這當口了,你何必還要維護於他?”
顧夫人大聲道:“倩兒!你快點開啟公文看看,別要引狼入室了!”
顧倩兮雙手顫抖,將公文緩緩展開,勉強看了一眼,猛見了上頭官印,霎時心下一驚,臉色變得慘白至極,更不敢瞧上一眼。她淚眼汪汪,將公文揉成一團,顫聲道:“這不是真的!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那麼多,不是他!不是他!”
二姨娘道:“小姐,山東濰縣人叫做盧雲的,天底下只怕也不是太多,你看開點吧!何必為這種人難過呢?”
顧倩兮忍住了哭,拿著手上的公文,走到盧雲身邊,輕聲道:“這……這是真的嗎?我不要聽別人說,我要你自己告訴我。沒聽到你親口說,我……我誰都不相信。”
她痴痴的望著盧雲,只盼他能告訴自己,姨娘所說的,全是假的、捏造的謊話。
盧雲咬牙低頭,他見顧倩兮神情悽苦,真盼自己能大聲告訴她,他盧雲從未殺過人,坐牢是被人冤枉的,偷錢也是給人栽贓的,但嘴裡就是說不出話來。一時間心中好似碎了,只別過頭去,不敢再看她的臉色。
顧倩兮盯著盧雲,見他始終不敢望向自己,看來實情終是如此,她臉色慘白,眼神盡是悽苦,用力咬住了下唇,轉身奔進了內堂。
二姨娘見盧雲自己認了,冷笑道:“盧雲!你還有什麼話說?”一旁家丁大喝道:“小賊!看你還有什麼伎倆!”顧夫人搖頭道:“老爺這麼疼他,實在萬萬想不到,唉,這人真是禽獸不如啊……”
眾人滿面鄙夷,紛紛咒罵盧雲。
盧雲心中悲涼,胸如刀割,他默默運起內力,將身上繩索盡數繃斷,緩緩站起身來。廳上眾人見他如此神力,莫不大驚,顧夫人更是嚇得花容失色。眾侍衛怕他暴起行兇,都抽出了腰刀。
二姨娘卻鎮靜自若,俏眉一挺,冷冷地道:“瞧你模樣像個讀書人,想不到是個逃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念在老爺疼你一場,我們也不再報官了,你這就去吧!”
盧雲見顧倩兮仍不出來,知道這最後一面也見不到了,他心中難過,低聲說道:“夫人,請你多多拜上老爺,就說盧雲對不起他老人家,不能向他拜別了。”
顧夫人連連揮手,嘆道:“虧你還敢提老爺,別再說了,快走吧!”
盧雲轉身欲行,忽聽顧夫人又道:“你別說你在顧家待過,我們顧家丟不起這個人!”
盧雲仰天不語,已然淚水盈眶,此時此地,除了認命,夫復何言?他咬住了牙,轉身走向大門。一旁家丁喝道:“小子!從後門出去!這大門不能給下人走!”
盧雲雙目一翻,怒目往那家丁看去,那家丁心中一寒,往後退開。
盧雲走向顧家大門,只見朱門緊閉,上了又重又厚的閂,他忽覺心中激憤難抑,“啊”地一聲大叫,猛地一掌劈出,雄渾內力砸下,登將顧家大門劈的粉碎,旋即飛奔出去。
廳上眾人見他神功如此,一時都驚叫出聲,眼見盧雲外貌文雅,本該手無縛雞之力,誰知武功高強若斯?若非是盜匪出身,哪來這等身手?
盧雲離開顧家,身無分文,連存下的工錢也沒帶走。但他心神激盪,已管不到那麼多,一路狂奔而去。
此時天色已暗,忽地下起雨來,盧雲全身溼透,一個人孤零零的走在揚州城的街上,只覺說不出的孤寂,更不知何去何從。想起一年前初來揚州時,自己也是這麼一個人在街上走著,一個人孤獨的來,又要一個人孤單的走,又成了當年那個剛從大牢裡逃出來的,全身汙穢、彷徨恐懼的逃犯。去哪裡好呢?科舉不能再考了,揚州也不能再待了,盧雲抹去臉上的水珠,也不知那是雨水,抑或是自己的淚水,十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