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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校場走入兩人,一人身形矮胖無比,好似只大橘子,另一人卻瘦如竹竿,一張馬臉直是嚇人。那中年漢子斜目看了那兩人一眼,手中藤條兀自打落,絲毫不加理會。
那矮胖子走了過來,一把攔住,道:“別打了,讓孩子們歇歇吧。”眾孩童聽了這話,無不暗暗鬆了口氣,知道救星來了。
那中年漢子哼了一聲,道:“三師兄,今日弟子們輪我管教,你別來擾我。”說著按住那小安子,更是用力抽打,那小安子呱呱大哭,想要逃竄,卻又無能為力,一張小臉滿是張惶痛苦。
那竹竿般的男子看不過眼,猛地搶過藤條,一把折斷,罵道:“他奶奶的,你這算是什麼?昨晚逛窯子吃了排頭是不是?非這般打孩子不可?”
那中年漢子一愣,尚不及回話,眾多孩童已是大喜欲狂,手上鐵棍便自放了下來。
那中年漢子犯起火來,大聲道:“兩位師兄!你沒見人家少林武當怎麼管教弟子,挑水直直挑上山哪!這些孩子不過練個下午,你們便心疼了,日後咱們華山怎麼和人爭鬥啊?”
他見場中孩童已在偷懶,當下怒目望向眾小童,喝道:“七日後祖師爺開關出來,到時便要看你們的進展,還敢偷什麼懶!給我練!”
眾孩童聞言,又是颼颼發抖,當下各自把鐵棒舉高,忍耐苦撐起來。
此處便是中州武術重鎮,大名鼎鼎的華山玉清觀,這百來個孩子不是別人,卻都是華山小一輩的弟子,正在師長督促下苦練基本功。
那管教的男子姓趙,門裡行五,此時要眾小童平舉鐵棍,用意便是要鍛鏈這些孩子的膂力,免得他們日後行走江湖,劍不能傷人,反先傷己。好容易這番苦心有個收成,哪知卻給兩名不知好歹的同門打擾,看來一切都要付諸流水了。
那矮胖子人稱“肥秤怪”,與那高瘦男子“算盤怪”同為掌門嫡系授業,雖比那中年男子早了兩年入門,但兩人生性詼諧,行事牛頭不對馬嘴,是以不甚受人敬重,便給那趙老五痛罵一頓。
又練了一柱香時分,趙老五見眾小童確實疲累不堪,便放他們到食堂吃點心歇息。眾小童如遇皇恩大赦,登時歡呼大叫,揉著痠疼肩頭,一股腦兒溜進食堂去了。那小安子本給責打屁股,此時卻跑得快了,方才還大哭大叫,現下卻像沒事人一樣,賊嘻嘻地直衝第一個。
趙老五嘆了口氣,心道:“現下的孩子沒一個吃得了苦,再這樣下去,咱們華山以後要如何是好?”正要掉頭離開,忽見場上還有個孩子留著,他皺起眉頭,道:“小狗子,可以休息了,怎地還不隨師兄們走?”
那孩童相貌猥瑣,身材矮小,站在同儕之中,卻比尋常孩子矮了半個頭,明明十二歲年紀,樣貌卻似只五六歲大,平日用功雖勤,但卻魯鈍異常,尋常孩子聽一遍就懂的道理,這孩子總要別人苦口婆心講上半天,是以師長們一見他就頭疼。
趙老五見那孩童兀自發呆,嘿地一聲,又把話說了一遍。
那孩童呆呆地抬起頭來,看了趙老五一眼,臉上兀自掛著條黃濃濃的鼻涕,目光散漫茫然,好似痴呆一般。
趙老五走了上去,摸摸他的頭頂,道:“跟師叔走,到食堂吃點心。”
那孩子也不應答,忽然兩手高舉過頂,如跳舞似的轉了個圈,跟著上下跳躍不休,好似跳起了廟會的祭神舞。趙老五伸手掩面,心道:“這孩子恁也傻了些。”他微微搖頭,嘆了口氣,正要掉頭離去,那孩童卻猛地拉住他的手,叫道:“跳舞!師叔一起跳舞!”
趙老五見了這傻模樣,不禁長嘆一聲,道:“聰明的孩子懶,勤快的卻又傻呼,咱們華山再遇不上良材美玉,恐怕日後威名不保啊。”
肥秤怪笑道:“想這麼多做啥,看你擔憂的,走啦!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