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在這兒歇一宿,等崑崙山這群人走遠了,咱們再走不遲。”
兩人各自坐地歇息,盧雲疲憊至極,不久便沈沈睡去,但伍定遠受了“劍蠱”絕招,只覺肺部好似破了個大洞一般,一呼一吸間有如拉扯破洞風箱,甚是痛苦,良久無法闔眼。
第二日清早,盧雲睡了個飽,早已起身,他往洞外望去,只見外頭稀哩嘩啦地下著大雨。盧雲見伍定遠仍在沈睡,忙道:“伍兄,起來了。”叫了兩聲,卻不見他起來。
盧雲大驚,忙將伍定遠扶起,只覺他全身火燙,解開衣衫一看,胸口傷處竟已化膿,屠凌心刺的那劍竟是不輕。原來那“劍蠱”陰勁最是厲害不過,傷口雖然看似甚淺,其實陰勁所到之處,早已深入五臟六腑,只怕伍定遠的臟腑已然重傷,恐有性命之憂。
盧雲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過了良久,伍定遠這才悠悠轉醒,他睜開眼來,待見盧雲面色憂急,當下微微一笑,嘶啞地道:“盧兄弟,怎麼這幅慌張模樣?”說話間氣喘咻咻,有如哮喘病人。
盧雲忙道:“你傷勢沈重,可千萬別要亂動,我想辦法給你弄幾服藥來。”
伍定遠喘道:“這點傷算得了什麼,想我以前在西涼的時候,哼!那可是整日在刀口裡度日啊!”他乾笑了兩聲,又道:“這陣子咱們先在此處養傷,等我身子好些了,咱們再做打算不遲。”盧雲點頭稱是。
當天盧雲便爬出洞去,攀回懸崖之旁,只見上頭已有大隊人馬到來,竟將來往道路封住,盧雲一愣,想不到連官兵也都出動了,只不知是錦衣衛還是東廠的人馬。
盧雲心道:“這伍兄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各方高手都在找他?”他不敢在外頭久留,便回洞與伍定遠商量。
伍定遠聽說下山道路已被封鎖,更顯愁容,知道山洞裡也不穩固,只是此刻身上傷重,若要硬闖,絕無逃脫之機,兩人只好過一日算一日了。
又過兩日,洞外大雨依然不止,稀哩哩地濺進洞來。伍定遠大半時候都躺著不動,有時睜開眼來,只說了一兩句話,便沒了力氣。
盧雲見伍定遠傷勢日重,全身高燒,胸前傷口更是發出陣陣腐臭,他心下焦急,想要替他診治,卻又苦無藥石。盧雲脫下外衣,給他蓋在身上,又去接了雨水過來,喂著伍定遠喝下,但伍定遠昏昏沈沈,雨水入口,又全都嘔了出來。
盧雲又慌又急,道:“咱們要怎麼辦?便這樣等死麼?”伍定遠緩緩睜眼,卻不打話,過不多時,又沈沈睡著。
盧雲望著洞外,大雨仍然傾盆而落,他明白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情勢極為險峻,不由得心煩無比,此時伍定遠早已昏迷不醒,呼吸時呼咻咻地,看來肺部真的破孔甚深。
連著三日,雨勢都不曾止歇,盧雲幾次爬出探看,崖上崖下仍有人盤查把守,實在脫身不得,這夜他不敢再睡,只守護著伍定遠,深怕他病情有變,突然死去。
到得第四日早,盧雲正在洞口小寐,忽聽背後傳來異聲,盧雲驚醒,連忙轉過頭去,只見伍定遠雙手掙扎,便要坐起,盧雲趕忙搶上,將他扶了起來。
伍定遠睜著空洞的雙眼,撫著胸口傷處,喘道:“盧兄弟,我……我好難過……”
盧雲大驚,急忙握住伍定遠的雙手,大聲叫道:“咱們衝出洞去,我定有辦法救你!”
伍定遠搖了搖頭,喘息道:“我……我實在走不動了,你好好保重,自己去吧。”
盧雲這幾日與他朝夕相處,心中早把他當作親人一般,聽他說話這般消沈,忍不住心頭一痛,只是搖頭不語。
伍定遠看著洞頂,怔怔地道:“想我本是西涼城的一名捕快,為了一樁滅門血案,這才千里流亡,逃到此地。一路上多少艱險危難,唉……誰知命運乖離,看來今日我也難逃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