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也先已至城外百里,情勢危急,景泰皇帝親自領軍接戰,雙方大殺一陣,勝負雖分難解之際,陣前卻出現了一人,此人好生了得,化千戈為玉帛,居然說動了也先可汗,讓他不待勝負分出,便自行率軍離去。”
秦仲海抹去淚水,神色已然寧定,他知道當年雙方決戰,江充曾在陣前出現,當下清了清嗓子,道:“此事有些懸疑,據侯爺說,江充給也先可汗在天山抓住,便一路押解回國的。”劉敬嘿嘿一笑,道:“這是王寧、梁知義這幫讀書人查出來的吧?”
秦仲海點頭道:“公公說的不錯,此事正是梁知府、王御史他們查出來的。只是他兩人一得訊息,不久便已隕命。”劉敬搖頭嘆息道:“好人不長命,蠢人兢投胎。又好又蠢的,更要天生給人當箭靶,唉……這幫書生只知氣節義理,卻沒半點手段,沒給五馬分屍,凌遲處死,已算是好運了……”言下所指,自是感慨王寧、梁知義這幫孤臣的下梢了。
秦仲海嘿嘿一笑,道:“好人不長命,蠢人下場慘,那又壞又聰穎的呢?”
劉敬哈哈一笑,自嘲道:“那便是老朽與江充這等人了。看他江充年過半百,咱家也有七十好幾,數十年來好魚好肉,日子快活得很,將軍這不是明知故問麼?”
秦仲海縱聲長笑,道:“難得有人自承奸惡,真是大大的不容易啊!”
劉敬聽了嘲諷,卻也不生氣,只淡淡一笑,道:“咱們說正事要緊,別損我這老頭了。”他苦笑一陣,又道:“只是王寧那幫讀書人雖笨,卻也不算白死,他們查得不錯,江充甫一回京,也先可汗便自行退兵,此間定然有詐,只是當時朝廷甫脫大難,眾人慶幸生還之餘,哪有餘力查訪內情?當時先皇下落下明,泯王與太后心中掛念,便明大臣四下尋訪,卻始終找之不著,過了不久,眼見先皇實在蹤影全失,泯王爺只好以監國皇儲之名正式登基,接任皇位。”秦仲海哼了一聲,道:“你們這幫大臣便這麼敷衍了事,真是世態炎涼。”
劉敬道:“國家不可一日無君,泯王爺拖了一陣才接位,已算不容易了。只是說到接位一事,你家侯爺也算立過大功,念在他這份擁戴功勞上,朝廷日後才有了三分局面。”
秦仲海沉吟片刻,道:“那秦霸先呢?他那時究竟在做什麼?為何不回朝廷替自己分辯?”
劉敬搖了搖頭,道:“據說也先圍城之時,他還有意殺回京城,替國家解圍,但後來他聽說全家慘死,便殺向關內,起兵作亂起來。”
秦仲海聽了內情,皺眉便問:“這秦霸先到底是何來歷?”他曾聽韋子壯說過這人出身武當,但除此之外,卻是一無所知,此時便出言相詢,也好多探聽一些事蹟。
劉敬目中閃過一絲憂傷,道:“秦霸先,原名秦策,官拜徵西大都督,爵賜武德侯,霸先是他的號。當年他與你家侯爺並稱雙雄,北昂天,西霸先,乃是武英朝廷的兩大支柱。”
耳聽柳昂天與天下第一大反賊並列,秦仲海一時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說些什麼。
劉敬嘆了一聲,又道:“當年秦家滿門抄斬,天下無人能救,秦霸先自是大怒欲徵,他率軍打破五門關,一路殺向關內,兩邊激戰數百回合,朝廷節節敗退,一路退到了虎牢關,此關坐擁天險,守將也非易與之輩,秦霸先縱然武勇,一時間卻也打不入關中。眼看是個僵局,秦霸先索性立馬怒蒼,廣招天下勇士,從此雙方便開始十數年的對峙,中問打了又談,談了又打,皇帝每次派使臣過去安撫,都被秦霸先亂棒打回,始終是個僵局。”
秦仲海在文淵閣見到這人的姓名時,本恨自己生得太晚,不能與他一決雌雄,但連著幾番事情下來,對此人又是同情,又是恐懼。他伸手抓起茶杯,呼嚕嚕地喝個精光。
劉敬替他斟上了茶,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