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著,接著就張大口吞吸著依舊帶著惡臭的空氣,逐漸放鬆了自己的鼻孔;埃爾丁第一個開口說話:“天哪!我多麼希望有個衣帽鉤。”他呻吟著。
“少說話,”何羅喘著氣說,“你需要多呼吸。依據前兩次經驗,這還要持續一段時間。”
但是漫遊者並沒有聽,相反,他對壕溝蹩起了眉頭,下頦伸到了寬厚胸膛的前面,“你認為地底下有機器,”他說,“這是某個怪異工廠的煙囪,地獄中的某個腐臭工廠。”
“還挺詩意的。”何羅說。他對此類詞句總是很敏銳。而且他的記憶力也不錯,因此現在眯起了眼睛,“它使我聯想到我曾聽說過的什麼事物。”
“哦,是什麼?”埃爾丁問道——但是何羅還沒來得及回答,“看,又來了!”
又有一陣可怖的煙衝上來了,黏糊糊的,並且還有點溫熱,像是黑暗中某種龍的呼吸;緊接著,何羅開始咳嗽,一邊努力睜著眼睛,一邊開口說話,唾沫飛濺。“老夥計,是我的——(咳、咳……)——幻覺?還是——(咳、咳……)周圍突然變亮了些?”
“不是幻覺,不是,”埃爾丁回答,“在這些該死的煙霧升起來之前,我曾仰頭看著星星,當然從一到這兒起那個洞口就總是有星星——甚至外面是白天也一樣——但是事實上在前一小時它們已經開始變黯淡了。大快亮了,這就是你現在看到的東西:清晨冷冷的光線從這個漏道和那些岩石的坑道中透進來,難道你感覺不到嗎?我能,現在也能:太陽,正從夢谷的邊緣升起它金色的光環。也許我們再也見不到太陽了……”
“哦,挺住,老夥計!”何羅喊道,“這是怎麼了?我們再也見不到太陽?那個永不倒下的老埃爾丁哪兒去了——那種從不怕死的精神,那張倔強不服輸的嘴?”
“至於最後一項,”埃爾丁說,“它還長在這個虛弱顫抖的下巴上!好吧,剛才你本來想說我的話使你回憶起什麼來著——‘地獄中腐臭的工廠’這類話?”
“是啊!”何羅說,“我想也許是庫蘭斯,或者是老國王卡特他自個兒,我記不確切了,是在一個宴會或類似的場合,我記得我稍稍喝了點酒。我在靠前的席位上,而你在後邊的什麼地方,但是我確實記起了這個名稱,它似乎是流散於夢谷裡某些黑暗的地區,那些有噩夢的深坑,能直達瘋狂的無底深淵。而且我還聽說過‘在那些深坑的底部洞|穴裡,恐怖引擎發動了,迷失的夢幻者的靈魂餵飽了老大神的黑夢’,噩夢得到燃料,被傳送到人間折磨做夢的人們!”
在一段沉默之後,埃爾丁低聲說:“你認為這兒是其中的一個洞|穴?”
何羅咬著嘴唇,“我們不會是跌入黑暗中的第一批受難者,對吧?並且知道許多內幕——諸如他們的餵養習慣——看起來維持這個地獄的必然是新鮮肉體。只是這個深坑對新鮮肉體的需求量比別的地下洞|穴更大。”
“恐怖引擎?”埃爾丁咕噥著,舔過的嘴唇突然發乾了,“噢,這兒又——”
又有一陣煙升起來了,煙霧所帶來的惡臭使他不得不閉上嘴,腐臭的蒸汽在他們頭頂盤繞而上,衝向了新的一天。接著,這第三次不明地底深處的可怖蒸發,就如同爆發時一樣突然地結束了,地下的嗡嗡顫抖聲消失了,沉寂再一次降臨到這個散發著臭氣的昏暗地方,但是隻一會兒——
“你聽到了”何羅說,“腳步聲!有許多人朝這邊來了。”
“在北邊坑道!”埃爾丁說,“而且越來越近了,蓋吉和他的同夥要來把咱們押到地獄或者夢谷的黑暗中心,給克突爾胡的噩夢機器充當燃料!”
“埃爾丁,我,”何羅竭力找著合適的詞,“我只想說——我的意思是……”
“是的,是的,我知道,我知道。”漫遊者的聲音粗啞,“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