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父淡然道:“八妹,憑心而論,怪誰,誰為悟空招來的殺身之禍!”
呂四娘身軀一震,目光落在白泰官身上,突然低頭痛哭。
只聽了因道:“白泰官賣身投靠,棄宗忘祖,大逆不道,罪該萬死,請掌令處置。”
呂四娘猛抬臻首,嬌靨煞白,淚眼望了因,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燕翎緩緩說道:“我請大師把白泰官帶回江南,由諸位自作處理。”
了因與曹仁父俱都一怔。
呂四娘嬌軀一矮拜了下去:“多謝掌令恩典。”
了因霍地轉望呂四娘:“八妹,你……”
呂四娘低頭悲聲道:“大哥原諒,我,我……”
了因臉上一片肅穆,道:“掌令的恩典,你我兄妹都該感激,可是你要知道,白泰官就
是被押解回江南,他也是死路一條。”
呂四娘猛抬榛首:“大哥……”
了因道:“八妹,不是我不容他,也不是你我七人不容他,而是天地不容他,我漢族世
胄、先朝遺民都容不了他。”
呂四娘道:“大哥,七哥他是為了我……”
口 口 口
曹仁父冷然道:“八妹,你怎麼還執迷不悟,他不是為了任何人,他為的只是他自己。”
呂四娘轉望曹仁父:“不,三哥……”
曹仁父截口道:“八妹,醒醒吧,不能為私情昧了大義,大哥僥倖脫險,悟空慘死他手,
難道他的罪孽還不夠,他喪心病狂,連拜把的兄弟都能往刀口上送,拿拜把兄弟的鮮血,性
命當墊腳石、進身階,這種人你還指望他能幹什麼?”
四娘口齒啟動,欲言又止,倏地垂下榛首痛哭。
了因抬眼望向燕翎,還沒說話,燕翎已然說話:“大師,胤禎處只怕很快就會發現變故,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趁胤禎處沒發現變故之前出城離京吧。”
了因合什道:“掌令既有所諭,了因等不敢不遵,目前了因等不知是掌令當面,冒犯之
處……”
燕翎道:“都是一家人,大師何用客氣,在此我託付三位一件事,無論諸位怎麼處置白
泰官,斷不可讓他知道我是什麼人。”
了因道:“掌令請放心,就算他知道掌令是個什麼人,只怕他也洩露不出去了。”
燕翎道:“三位請記住我的話就是。”
了因,曹仁父,呂四娘齊聲道:“我等遵命。”
了因目光一凝,道:“有件事,了因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燕翎道:“大師有什麼疑問,但說無妨。”
了因道:“掌令來京,莫非為誅殺玄曄?”
燕翎不答反問:“請問大師,我輩的職責是什麼?”
了因肅容道:“反清復明,驅逐滿虜出關?”
燕翎道:“那麼大師以為誅殺一個玄曄,就能使清朝覆滅,驅逐他們出關。”
了因一怔,旋即道:“了因愚昧,掌令明教。”
燕翎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大師,滿清自入關以來,自福臨而至玄曄,已六十多年,
根已可謂之深,蒂已可謂之固,似這等情形,單誅殺一虜酋,是不足以使他們覆亡,逐他們
出關外的,必須使他們自己潰亂,然後方可一舉推翻之,逐他們出關外,令主交付給我的任
務,就是在他們之中播種下潰亂的種子,然後靜等這顆種子萌芽、茁壯、開花,大師明白了
麼?”
了因肅容答道:“多謝掌令明教,老袖明白了,就此告辭,江南恭候令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