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丈夫陡叱了一聲。
“救得好!”
如此峰迴路轉,著實令張三爸喜出望外。
那年輕美婦繼續迅翻錦冊,道:“我們查過了你過去傷殺人的檔案一百四十一宗,全是為民除害,為國殺敵,就算殺傷我們親朋好友的三宗,也是理所當然,只有兩宗例外……”
這回,連張三爸自己也好奇起來了:“是哪兩宗?”
婦人道:“一宗是你對付自己的胞哥張二爹。你因為恨他虛偽不孝,把服侍雙親的煩瑣事務全部迴避,平素忤逆無情,任由老人家悽苦過其晚年,孤苦無依,而又把門面功夫做足,逢拜壽舉葬的大禮時卻在人前充作孝子,這等虛假功夫,瞞不過你,所以你待雙親仙逝之後,便毅然與張二爹翻臉,又因他數度意欲加害於你,你也對他見死不救。……‘天機’一組,原來宗旨是守望相助,在這一點上,你辦不到。”
她丈夫忽道:“那是他的家事,我們不能插手於人家事,何況,他也沒害人殺人。”
少婦一笑。
倒是張三爸按捺不住了:“還有一項呢?”
少婦又掀開另一頁:“吏部侍郎韋他命,因遭童貫家臣的追殺,求救於你,你卻不施援手,見死不救。”
張三爸恍然辯解:“那是因為他趁舊黨得勢之際,誣殺新黨多人,其中有好些是朝中正直之士,也有好些是我的好友。”
少婦只說:“我知道。”
她丈夫說:“他是人。”
少婦說:“所以他也有過錯。”
丈夫說:“但錯失不大,不足以罰。”
少婦道:“反過來說,我們查過單耳神僧殺人檔案三十三宗,其中就有七宗是枉殺,三宗是私仇,兩宗是誣陷。”
單耳神僧大耳一聳:“什麼?”
少婦又翻冊子的另一頁:“丁巳年,‘流沙公子’史歷巴因為嘲笑過你,戲稱你為‘單耳禿驢’你含恨報復,後來史公子因醉後失言,說宋廷積弱,重文輕武,武將不敢戰,文臣多貪財,皇上要查辦此事,你索性把自甘受縛的史歷巴殺了,說他‘畏罪逆抗’故而收殺,這是公報私仇。”
單耳神僧額上冒汗:“這……這事你怎麼……知道?”
那丈夫只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少婦接著又道:“今年初,你見中州兩位小神捕‘大膽捕快’李代,‘細心公差’陶姜名聲大振,有浸浸然青出於藍之勢,你怕他們威脅到你的地位,於是在王黼面前參了他們一本,一個給冤下牢裡,說是窩結遼兵;一個給充軍西涼,罪名私結匪黨。”
那丈夫道:“不能容人,竟至於斯。”
單耳神僧汗涔涉下,辯道,“荒唐!他們兩人,是我一手培植出來的,我怎會害他們!要不是我保住他們,他們早給殺了頭了。他們兩人,都不學好,不好好讀書,一味好結悍匪,亂交異黨,才致如此,關我啥事!”
少婦平靜地說:“他們也以為不關你的事,以為你挺身周護,還對你感激涕零呢。你好人當盡,惡事做盡,瞞得了天下人,卻瞞不了我們!你還要我再念下去嗎?”
單耳神僧怒道:“你們是誰?別以為‘鴛鴦神捕’就可以節制得了單耳神憎?!我千里神捕上受命於朝廷,更承恩於相爺,今天有公文詔令,要捕殺叛賊匪首張三爸,鐵遊夏年少無知,阿附匪黨,自是一併拿下!霍木楞登,白髮娘子,你們聰明的,就跟我一道剿匪,要不然,退開一旁,沒你的事!否則,今兒大家聽著了,凡附匪作亂者,罪加一等,格殺毋論!”
吳公、巴比蟲都看勢率眾大聲應和:
“是!”
少婦暱笑,睨向丈夫。
霍木楞登似是剛看完了自己的影子,現刻抬頭望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