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悽容漢子立即搖首,嘖嘖有聲的跌足嘆息道:“你不該扯掉這幔帳的。”
然後他嘆息道:“乃子,你還是來。”
語音似驚似喜,又帶著悽落。
無情已開啟了簾幕,看見了兩個人:
幾乎是在見到的同一瞬間,無情已經可以認定,可以肯定,那是:
一對母女。
——仇烈香母女。
一定是母女。
而不是祖母與孫女。
為啥?
因為不像。
在年齡上,一看便知:兩人年齡相距,大約二十來歲,兩人相貌、氣質都相像,只不過年齡大的眼神反而更凌厲些,年紀輕的卻是較明豔些;年長的風韻依然曼妙,年輕的風姿卻更絕楚。長輩明顯在眉宇之間鎖著煞氣,神情已因歲月鏤刻不耐與煩躁,還有無奈孕育其間;幼輩卻揚眉剔目盡是驕氣與嬌氣,喜笑之間似刀光,怒罵成劍影,在蒼穹交會時劃過的火花美麗明媚。大的那位像一口井,來自曾經驚濤過的滄海;小的那一個像一條溪,源自萬水奔流過的江湖。長一輩的法令紋很深刻,魚尾紋捺出了走龍蛇的驚心歲月;小一輩的很豔,在顴骨上一顆小小的嬌麗的紅痣彷彿是一個對世間所有男子口唇的挑戰,那似是冰天雪裡一把誘人的火。
年長的當然是母親,帶點病容,像傷重未愈。
年幼的一定是女兒,臉有駭色,但愈驚愈豔。
毋庸置疑。
飛絮流螢暗復明,金風古意溫晚情:有些感覺模糊,有些感情深切,像這對人兒,都好看,都英風,一看便知是母女——然而仇烈香卻為何稱之為“奶奶”?——按照二人年齡,那婦人絕不致與仇烈香是隔代的長輩啊!
不過,在看到這對母女的同時,無情也看到了:
仇烈香的懼色。
——為什麼她會害怕呢?
無情從來沒見過仇烈香害怕。
——就連在生死關頭、三鞭反撲之際,無情也未見過仇烈香驚懼。
(是什麼事情讓仇烈香那麼駭怕?
——還是令她生懼的是人?
難道就是……這位婦人!?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
為何她要害怕?
(她會害怕?)
無情忍不住還是又問了一句:有什麼事嗎?“
這時,這婦人以用她自己的外裳,披裹在仇烈香的身上。那衣袍白緞鋪面,內裡滾血豔紅的裡子,裹著鑲華邊金重衣,看去非常華美舒服。
可是,仇烈香披在身上,卻似是很不舒服的樣兒,還有點抖哆。她臉上有一記紅印,迅速蔓延開來。無情一看,心中就氣火了。
那婦人倦慵的笑了一下,上上下下端詳了無情一陣子,然後停在他的下盤上,忽然冷笑了一聲,道:
“你就是姓盛的,也是姓成的那個孤兒?“
無情一聽,心裡就有火,再看她打量得極其恣肆,更是火大,當下沒好聲氣的回了一句:
“你是誰?“
婦人又冷笑,忽然抬了抬下巴,“站直給我看看!”
婦人的下巴正中有一個凹洞,彷彿把下頷分成了兩邊,可見年輕時一笑,的確也能百媚生,就算現在,不笑也自有一種風情自蘊,秀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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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一聽,腦袋“哄”的一聲,氣得臉都白了,他本已為仇烈香挨耳光不忿,而今聽那婦人語出輕蔑,更是佛都有火。
仇烈香怕他出手,馬上表明瞭:“她是我奶奶。”
無情聽了,當下便打消出手的念頭,但依然不明白。
只聽那氣質淒寒的漢子忽道:“你就是那個盛崖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