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尖銳如夜梟。
他把幾滴蠟傾在地上,把蠟燭豎好在那兒,彷彿就算他離開一陣子,他還是不捨得放過小刀一陣子,要用燭光來照明她的恥辱。
“我走了,你要乖乖的等我回來。”他象吩咐一個完全聽他的話屬於他自己的女人,然後這才施施然的走出Ru房。
留下門扉後求死不能的小刀。
還有|乳池裡求生不得的冷血。
燭光照不暖月的冷芒,但卻照出她的眼色裡強烈的死志。
這白璧無瑕的女體,呈現在冷血眼裡,勻和著黑髮的弧度,都在引誘著冷血做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過來,殺了我。
當少女的眼神忍辱含羞之後,以一種斷冰切雪的堅決望著他的時候,冷血心中卻有一種痛苦的感覺。
幾令他呻吟出聲。
冷血平生,第一次這樣迫近和迫視裸露的女體,許是月華、微焰和肌膚上的雪意,這樣看去,這女子臉蛋上的亮麗已然消退,代之而起的是一種寂意。
火焰微顫著,好象急切的以謐靜的姿態來告訴她和他一些話,有的是她傳達給他知道的,有的是他傳達給她知道的……
──殺了我吧!
──不,我要救你……
也許他們交談的是這個。
她覺得她不止被一個男人姦汙過,奇怪的是她恨薔薇將軍,她也一樣恨冷血。冷血卻覺得自己也/已/同樣的姦汙了小刀,因為他目睹了整件事。
他甚至覺得自己對她所犯下的罪行,不下於薔薇將軍。
他覺得自己要負起一切責任來。
也許,火光是這樣告訴她和他的……不管羞辱/挫折/慘敗/委屈,他的就是她的,她的也就是他的。
因為他是她的。
她是他的。
這是生死一發之際,可是在冷血心裡,確是在想:日後自己應該怎麼愛惜她、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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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馬上便要面臨另一場更大的傷害和侮辱。
屋裡有燭光。
屋外有月色。
小刀沒有衣衫。
她的裸體象一把閒置的刀。
曲身的小刀,就象一張無瑕的冷刀。
冷血體內的寒意漸漸化作冷意,但冷意在逐漸轉涼之際,吸吮在他身上要|穴的傷魚忽然紛紛落下水中,象一片片枯葉。
──看來,它們不象是吸了人的什麼,而象它們原有的都給人吸光殆盡了似的。
山上有冷月、清風和蟲豸。
這時還傳來一人的語音。
小刀和冷血,一齊震顫了一下。
──那煞星迴來了?!
這令人心驚肉跳的疑慮剛起,就聽到有人在外頭輕輕的問:
“三罷、蟲二、九八,你們都在屋裡吧?”
冷血和小刀想叫出來。
──可是、可惜他們都叫不出來。
那是“三缸公子”溫約紅的聲音!
溫約紅在外面叫了幾聲,見似無人答應,便試著要推開“Ru房”的門。
冷血很清楚的聽到,溫約紅的手,已搭在門上。
──只要他一推,便會看見屋裡的一切。
可是他卻突然頓住了。
──為什麼?
──為什麼他不推門?!
門,要是不開,就永遠看不到門外的世界、門裡的故事了。
稿於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五日:香港“自由人”四版發行“少年冷血”第一集“一不做
二不休
三不回頭”。
少年冷血 …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