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視作親人一般的朋友。為了你的復仇,致使我的爹爹下落不明,我的哥哥和朋友生死未卜……我真的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她的話猶如一把一把,比那奪命鋼針還要鋒利的冰刃,一刀,一刀,拉鋸著岑心言的心,令她痛到快要窒息。岑心言扶著椅背,勉強支撐著自己劇烈顫抖的身子,眼中的淚珠愈加洶湧的滾落。她的目光在沉痛中,漸漸變得迷茫,不住的低喃:“我想要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想要什麼?我的人生,除了仇恨和悔痛,什麼都沒有了,我還能要什麼呢?這個世界,欠我的太多了,而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兄妹兩……你說得對,我,真的不配為一個母親。你們,都不要原諒我……”
“我當然不會原諒你!呵呵,我怎麼可能原諒你?!”如陌笑得淒涼,她帶給她那麼多的傷痛,她欠她那麼多條任命,叫她,如何原諒?
雖然岑心言一直都知道,她不會原諒她這個母親,但是在這一刻,聽見她親口說出來:“不會原諒”,對她而言,仍然是一種深深地痛擊。那不斷加劇的痛苦,漸漸的變成了絕望。
她慘笑了兩聲,五臟六腑似被糾結在一起,一陣猛烈的咳嗽接踵而至,鮮紅的血絲自她的嘴角緩緩流出,將本就慘白的面龐襯得更無人色。
也好,這樣也好。她忽然覺得累了,很累,不想再繼續糾纏下去,恨也罷,怨也罷,悔也罷,就這樣,都結束吧。
她彎起嘴角,眼中有光芒綻放,那是一種對於毀滅的暢想,以及對死亡的渴望和嚮往。
她從懷裡掏出一枚金黃色刻有火鳳圖樣的令牌,朝著如陌扔了過去,如陌自然的反應便是伸手接住。
岑心言道:“嫣兒,你爹被關在我居住的寢宮正北面的地下密室,你現在就去帶他走吧。”
如陌愣了愣,看她的手重新放到那枚機關按鈕之上,心中一驚,難道她還不放過金翎嗎?她和金國皇帝究竟有什麼仇恨?
岑心言轉過頭看著金翰,笑著說:“金翰,你欠我的,今日就一併算清吧。”
金翰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個女子就是心言的女兒,九年前,心言剛來到他身邊不久,因為身子虛弱,又受了涼,大病了一場,當時她高燒不退,在迷迷糊糊中,她一直哭,一直哭,反覆地訴說著一件事,那便是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他望了眼躺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金翎,已經遣了人去請太醫,那兩根鋼針釘的太深,他不敢貿然動他,只好先任他躺在冰冷的地上。
這是命嗎?他愛著心言,他的兒子,又愛上了心言的女兒,可悲的是,心言的女兒,也同樣不愛他的兒子。
金翰望著岑心言那彷彿即將獲得解脫的笑容,極度的不安在心中擴散。他清楚的意識到,她不是嚇唬他,這一回,她是認真的。他不再有先前的驚慌,只是用很無奈的悲傷語氣,說:“心言,你恨的人是我,何必讓這麼多的無辜者跟著陪葬呢?”
無辜?!岑心言忽然間大聲的笑了起來,笑聲中充滿了悲涼和哀傷,笑道身子直顫,待停下之時,眼中已是恨意深濃。她死死的盯住金翰的雙眼,唇角依舊彎起,是譏誚的弧度,緩緩張口,咬字極重,道:“你也配跟我講‘無辜’二字?哈……這陣勢太可笑了!若論無辜,誰及得上我的父母族人?而我,又何嘗不是無辜者?你為了一己私慾,行那殘忍之事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他們都是無辜之人?”
金翰心中一痛,眉頭緊鎖,隱有悔意在眉心糾結。她終於還是說了出來。這麼多年,從沒有人提過那件事情,他不敢提,她亦不願提,她只是瘋狂的報復著,他卻是默默地承受著,心甘情願。
金翰的目光染上淡淡的憂傷,他望著她美麗的臉,溫柔的聲音有著隱約的不甘,“心言,你說我殘忍,你以為你不殘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