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知霜的眼神,李淵下意識偏開視線。
他不想再看她的眼睛,甚至不想聽她說一句傷人之語。
“……你是我的妻子,我們不可能分開。”
李淵用蒼白的語言宣告。
平日裡兩人發生爭執,大多數時候都是沈知霜哄著他,真到沈知霜不哄他了,李淵突然間有些無措。
但他的聲線聽上去很穩定:“你不愛我,是因我對你不夠好……你放心,往後我會好好對你,你不必對我行禮,不必……”
“夫君,我不希望您愛我。”
沈知霜竟然打斷了他的話。
李淵僵立當場。
其實此刻的他大腦一片空白,他感覺自己比不上稚童,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沈知霜,跟她交談。
他怕了。
怕兩個人的關係因為這一次深談,徹底走上絕路。
“我可以承擔妻子職責,為您做事,可感情償還不了。我為何突然向您袒露心聲,就是不想讓您繼續沉淪下去——”
“不要再稱您。”李淵突然開口。
沈知霜頓了一下,慢慢道:“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李淵的眼底一片紅意。
他的心裡一團亂麻,又好像有數把刀子在攪。
沉默了又沉默。
最終,李淵什麼都沒說,冷著臉走了出去。
“看好夫人,不要讓她出去。”
“是。”
聽到李淵的命令,沈知霜忍不住苦笑。
李淵明顯拒絕溝通,更不必說分開。
沈知霜想要循序漸進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可是李淵一點配合的意思都沒有。
其實沈知霜能看出來,李淵對她的話,並沒有徹底理解。
畢竟她的話超過了時空的界限,涉及更高的精神層面。
他好像也在抗拒理解。
一旦理解了她,兩個人的感情只會走到死衚衕。
深夜,沈知霜喝了藥,睡得並不安穩時,李淵回來了。
沈知霜默默聽著他吩咐人準備水,偶爾能聽到他的步履移動。
沒多久,他散著一頭溼發出來了,黑夜中,他英俊的輪廓更加清晰。
他慢慢靠近沈知霜,坐在了床榻邊。
猶豫了片刻,沈知霜還是坐起來,想要接過他手中的毛巾,幫他擦頭髮。
“不必。”
李淵的語氣有些不穩。
沈知霜能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哪怕洗漱過了,還是有一部分殘留。
她並沒有執拗地想伺候他,只坐在那裡,等著李淵擦頭髮完畢。
李淵自己擦完了頭髮,放下了簾帳,緊接著就回身用力抱住了沈知霜。
沈知霜沒有抗拒,任由他的氣息一點點侵染窄小的空間。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李淵閉上眼睛,臉貼在沈知霜的脖頸處,氣息平穩,彷彿睡著了。
可他的雙臂牢牢禁錮住沈知霜,她連動彈一下都不能。
沈知霜靜靜看著頭頂的簾帳花色,沉默了很久,還是慢慢開了口——
“夫君,我……”
李淵好像很討厭她在這時候說話,他猛地睜開眼睛,一下就堵住了沈知霜的唇。
他很不高興。
沈知霜能感受得到。
一吻結束,她有些蒼白的唇色多了幾分靡媚。
“沈知霜,你說你不愛我,你自己看看,你滿身都有我曾留下的印記,我親吻你,我要你,你可曾有過半分厭惡?”
李淵低低在她的耳邊道。
沈知霜有些無奈。
她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