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房中並未看到蘇珩,透過啟開的軒窗,發現慕容安靜立在一座屏風前。本以為她是在研究屏上的山水,可等待許久,未見她移動哪怕一分。
我拿不準方才撥出的兩個音是讓我們快進到了什麼時候,按理說應該是一盞荼之後,若蘇珩是回來找慕容安,人也差不多該出現了,難道,他縱馬飛奔卻不是回來找她的?
我探尋地看向君師父,他根本無暇理我,目光全數定在慕容安身上。房門嘎一聲被推開,少年修長的手指搭在門扣上,我撫著胸口覺得一塊大石頭倏然落地,慕容安身形動了動,卻沒有回頭:“我是怎麼說的?若是離開就不要再回來,不過半日你就忘了?”
房中一時無聲,蘇珩發抖的手指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終於鎮定下來,五步的距離,他要握住她卻被她不動聲色躲過,可終究是他的動作更快,就像是他們比劍,自第一次勝過她,他從來是不緊不慢地比她快半招。
她終於還是被他握住右手,一個用力狠狠扯入懷中,就像他從來知道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能讓她屈服。求她原諒是沒用的,只能令她屈服。
他閉了閉眼睛,更緊地摟住她:“我不會再離開。我錯了一次,不會再錯第二次。”
她的左手牢牢捂住眼睛,微微仰著頭,大片的水澤滑過指縫,滑過臉頰,一滴一滴,靜靜落在他肩頭。
同君師父一起步出蘇珩的華胥之境,他一直沒有說話。其實這件事著實要算圓滿結局,搞不懂他還在不滿什麼。
也許是為慕容安不值,兜兜轉轉,蘇珩終於明白最想要的是什麼,可她卻再不能看到。但哪能事事盡善盡美,十全十美是要遭天妒的,十全九美就很可以了。比如慕言,我從前一直很擔心他這麼萬能會不會藍顏薄命,幸虧他娶了我,所娶的妻子是個死人,這不完美的姻緣大約能讓神明放他一馬吧,我想。
君師父來也無蹤去也無影,不愧是慕容安的徒弟。
榻上蘇珩面容平靜猶如熟睡,我知道他已薨了。如今要做的只是快速離開長安樓混出安樂宮,因最遲明日宮人一定發現陳侯薨逝,他這年齡明顯不到壽終正寢,不管怎麼說我都是嫌疑最大的個。
蘇珩誠然是死在華胥引之下,我卻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刺客,倒像是又做成一樁生意,只是滿足人心慾望罷了。
歷經浮世繁華,他最想要的還是和她一世長安,既然芳魂已逝,他便用自己的命來交換一個她還活著的夢境,公道得很。
推開外間大門,侯在門外的小宦侍殷勤施了個禮,我比出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道:“陛下好不容易睡著,公公多操心,切勿讓旁人擾了陛下清靜,奴婢的琴絃斷了,不知何處能夠修繕,好趕在陛下醒來之前同他彈奏方才那支曲子的第二段。”
小宦侍不疑有他,趕緊著了個宮女領我去修琴,自己則兢兢業業地守在蘇珩寢居外。
回頭再望一眼長安樓,雀簷在秋陽下泛出金光,八十丈高樓在地上投出一片巨大黑影。蘇珩找到了他的長安,而刺陳的任務已完成,得趕緊找到百里瑨把我的身份換回來,回去柸中等著慕言,我也就找到了我的長安。
想到這裡由衷地覺得愉快起來。頭項是秋陽和煦,耳邊是秋蟲唧唧,眼前是秋木葳蕤,腳下是秋草鬱郁,長安長安,多美好的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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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劍擊之聲時,我正在考慮如何甩掉跟在身邊執意要領我去修琴的小宮女,嚇了一跳本能回頭,卻看到離面門不足兩寸遠的一柄劍鋒被另一把劍險險格開。
一瞬的愣怔裡,發現眼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許多持械攻來的黑衣侍衛,而本以為不知去向的君師父卻牢牢護在我身前揮劍抵擋。
第一反應是一手刀將身邊同樣愣怔的宮女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