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相求,當是萬死不辭!如今事既已敗,又出手傷及兄長親人,愧對兩位兄長,惟有一死而已!”話音剛落,他的身子卻是一陣劇震。
杜青衣與沙龍俱是神色大變,同時驚呼道:“不要!”只見老廖口角溢血,神情平靜的端坐著,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容,卻是自斷心脈而亡了。他本就心萌死志,一心求死,否則不會使上那等自尋死路的武功。若非心掛屠夫人的生死,他根本就不會接受仕進傳送的生機。如今既已親眼瞧見屠夫人安然無恙,自是可以含笑而逝。
仕進冷冷的瞧著,彷彿早就料到了有此結局。他忽地神情疲憊的的嘆息一聲,慢慢朝山下行去。驚呆了的含笑與冰兒許久才回過神來,驚疑不定的瞧著仕進,一時之間不曉得該不該跟上去。心中傷痛無比的杜青衣忽地沙啞著聲音道:“且慢!”他盯著仕進的背影,咳了幾聲,才道:“雷正剛讓我轉告於你,兩個月後,若是有空,不妨到他的正氣堂一敘!”
沙龍扶著老廖的身子,神情木然,瞧不出喜怒哀樂來,對外界也似乎熟視無睹。杜青衣說完,看看老廖,再瞧瞧沙龍,長嘆一聲,呆呆的側立一旁。三個老人都靜悄悄的,無一絲聲息,一人已是魂歸極樂,剩下兩人卻也似丟了魂魄一般,現場寂靜得讓人心寒膽戰。
仕進一步步的向山下行去,心中卻想:“這世間變幻,人世無常,種種的悲歡離合,歸結到底,不過情之一字。無論男女之間的眷眷之情,還是至親間的骨肉深情,總歸是先有了情義,其後生死離別的悲苦傷痛才隨之而來。歡欣愉悅也好,傷心苦楚也罷,到頭來不過盡是黃土一堆,也無甚差別。若能出離愛恨情仇,是否當真能無憂無怖呢?這天道茫茫,會否便是如何擺脫這情字困擾的良方?”
他知道含笑與冰兒都隨在身後,卻又想:“她們二人皆是孤苦無依,身世可憐,遇上自己,兩相憐惜,因此對我生起依戀之心;若是我就此離去,她們能否接受得了?無憂無怖,說起來容易,又有誰人能真正做到?蒼天悠悠,絕情棄義,漠然冷視著這世間萬物,任其自生自滅。若要成得天道,是否也要如這蒼天一般?唉……嘿,她們二人待我恩情深重,總歸是不能離棄的!”
含笑瞧著仕進的背影,怦怦亂跳的心終於慢慢靜了下來。她快行幾步,挽著他的大手,低聲道:“你還好吧!”她思來想去,有著千萬話語需要詢問,最終卻只說出了這一句。仕進淡然一笑,道:“我沒事!不過是看到這生死離別,心生感慨罷了!你說這生老病死,人總歸是要經歷的,為何有些人苦苦掙扎,企圖逃離這宿命的安排,有人卻能安然面對?”
含笑側頭盯著仕進,仔細想了起來。冰兒卻道:“大哥,你老是想這些奇怪的東西幹嗎?人活在這世上,只要能呆在自己所愛的人身邊,開開心心,即使只有一天,便死也無遺憾了!”她口角含笑,眼神飄向了遠方,彷彿當真瞧到了那一幕情景。
含笑點了點頭,也道:“很多人都想求長生不老,永生不死!但若是無有一人在身邊,孤獨終世,卻也無聊得緊。心有了寄託的地方,人才算是真正的活過呵!”她隱約覺察到了一點仕進的心思,忍不住一陣彷徨,當下旁敲側擊的說了這話。
仕進喃喃道:“或許吧!”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當晚三人住進了客棧,一夜無事。天剛亮,含笑急衝衝的的闖進了仕進房間,道:“冰兒留書出走了!”她揚著手中的白色信箋,甚是焦急。仕進臉色微變,接過了冰兒的留書。信中冰兒只說要將蘇子翁的骨灰送回百毒門好好安葬,叫二人放心。
“你知道她要去哪裡,對嗎?咱們快些趕上去,她孤身上路,太過危險了!”含笑一邊收拾著仕進的衣物,一邊低聲說道。仕進瞧著她如妻子般的幫著自己收拾,動作自然,沒有絲毫羞澀生硬,胸中忽地一暖,道:“好,聽你的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