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只剩下一絲的機會,蘇安也想讓父親在醫院接受治療,能夠再醒過來。
蘇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站在了病房門口,這是在監獄的時候,由警察經獄警傳話告訴他的。
普通病房當然不可能只有一個人住,而現在看起來,這個三張床位的病房裡住了兩個人。
父親的床位在窗邊,而在父親左邊的床位上,正躺著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媽,接受著旁邊家屬的噓寒問暖。
看到蘇安進來,床上的姨母微微側目,露出了些許驚訝的神情。
“哦莫,你是他的兒子嗎?”她指了指旁邊毫無動靜的蘇安父親,也將她身邊圍著的眾人的目光引向蘇安和他父親的身上。
“內,這段時間感謝您多擔待了。”
“阿尼,不過我住院以來,好像真的沒有見過你爸醒過來,是出了什麼大事吧。”
“是出了車禍,現在是植物人。”蘇安背對著她說著話,而他的眼睛正對著床上的男人。
父親。
印象中的那頭濃密的,黑色中夾雜著些許灰白色的頭髮大概自從手術後就沒有從他的頭上再長出來過,而他微微褶皺的頭皮上依舊能夠依稀看到手術所留下的疤痕。
他的雙眼是張開的,只是沒有焦點,定定地盯著蘇安左手邊的空氣。
微微張開著的嘴,似乎在吸取著目光所及之處的空氣,但是也讓嘴邊留下了一道白色的痕跡。
流動的空氣讓父親唇上的水分不斷蒸發,顯得有些蒼白。
在父親喉頭位置有一段高高凸起的塑膠軟管,讓他本就瘦的只剩下骨頭的脖子更加的細了。
“植物人啊,那就很麻煩了。”
“我有個朋友,他也是工程的時候出了點意外,也變成植物人了。”
“他家裡人啊,三年花了快兩億多韓元來做各種治療想要喚醒他,結果一點用都沒有,錢卻一分沒少花”
“現在家裡經濟狀況出了大問題,只能夠放棄治療接回家順其自然了。”
“哎一古,植物人想要醒來太難了。”
“就算不治療,你護理他也要錢是吧。我覺得如果家境不好的話……”
她感覺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看了看周圍人的眼色,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那個,我是好意啊,是應該考慮一下。”在說話的時候,她還快速地瞄了瞄蘇安,但是很快又望向了自己的被子。
她當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既然已經說了錯話,那也就不妨再補充一點讓她知道自己確實是為了他好,起碼她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蘇安沒有回話。
病床旁邊的櫃檯上一小杯水,還有一包敞開的,用了一半的棉棒。
看到父親乾燥而蒼白的嘴唇,蘇安拿出了一根棉棒,在杯中的水裡潤溼後,放到父親的嘴唇上輕輕地蘸著。
等到棉棒的水分已經流逝地差不多了,他就又將棉棒在水中潤溼,繼而又輕輕擦拭著父親的嘴唇,週而復始,毫無怨言。
父親的嘴唇終於有了點血色,他將棉棒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裡,停下了動作,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他,平靜的樣子。
一陣敲門聲響起,病房的門被開啟了,門後出現了一個穿著白衣的身影。
他的目光越過了面前的這批人,投向窗邊的床位上,躺著的那個男人身上,同時也看到了坐在男人床邊的蘇安。
他有些詫異。
“樸醫生,又來看病人啊。”隔壁床上的大媽一看到醫生走了進來,就大聲說道。
“是的。你今天狀態怎麼樣?”
“我感覺挺好的,應該快能出院了吧?”
“是的,金醫生已經和我說了,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