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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澤一面已有倏忽數年時間,斜陽已經從半大小孩抽條長成了英俊青年,但眉眼間依然能看出當年的模樣,他不相信這樣說了,沈夢還會想不起來。

不料沈夢哈哈乾笑兩聲,卻道:“這位斜陽公子,呃,或者道友?莫要胡謅訛我了,小道不記得有在莫澤認識了誰。或許是別處一面相識?抱歉抱歉,小道確實不認得了。”沈夢躬身作了個揖,斜陽臉色更難看了。

沈夢一貫是與人為善的,見這俊朗小生一腔熱情而來,卻被他說得滿面不悅,心裡也是有點過意不去,便拿扇子指著路旁小攤,道:“不過相逢即是有緣,便讓小道請一碗豆花,如何?”

待斜陽黑著臉跟沈夢坐在攤邊的小板凳上,手捧一碗白生生的豆花時,他覺得,這請客的分明是自己想吃。沈夢已經完全顧不上他了,在旁邊自己吸溜吸溜吃得一臉享受,最後還意味猶盡地舔了舔嘴唇。

豆花都吃完了,沈夢看斜陽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只好問:“斜道友,可還有事?”

“叫我斜陽便可。沈道長呢,來此有什麼事?”斜陽不答反問。

“啊,我就閒逛閒逛。總在山上修道,偶爾也要體味一番人間世情嘛。”沈夢笑吟吟道。

斜陽此次可以說是專門來堵沈夢的。他自幼在莫澤孤單長大,後來四方遊歷,但身為魔修,走的卻是較中正的一派,不愛與魔道里那些滿手血腥的攪在一塊,因此這些年愈發有些獨行。而仙修那邊,雖說仙界與魔界平和相處已有段時間,但兩界暗地裡仍互不相容,因此修仙之人與修魔之人多是走不到一塊。

斜陽對道士裡有印象的也就沈夢這麼一個人,還莫名有點上心。最近正好有些閒暇,於是他頗費了點勁,冒險打聽到端華派去,七拐八拐地,知道了沈夢下山來這一帶遊歷,便尋了過來。找到了人,其實也沒想好要怎樣,更未料人家會一點都不認得他,此時只能厚著臉皮,非要與沈夢一起行動。

沈夢軟著攆不走斜陽,只能隨他跟著了。兩人順著街市人流慢慢挪動,在悠悠哉哉看過各色商販小攤,玩賞過諸般新奇玩意,一路吃了兩串糖葫蘆、一份巴掌大的八寶青果、喝完碧泓草泡的清茶潤口、又塞下四塊桂香凍糕之後,沈夢頂著斜陽從訝然到緘默無語的目光,愜意地摸摸肚子,終於結束了覓食,心滿意足地逛到了廟前。

廟額上“天王宮”三個大字金光閃亮,飛簷屋脊排排瓷塑生動,殿堂內天王塑像高大威武,泥彩鮮豔,貼金璀璨,四面門窗均有道家典故漆彩木刻。單看這氣派,便知這天王宮平常也是香火旺盛,功德善捐是不缺的。

信眾們多在前殿上香祈拜,人頭攢動,香菸嫋嫋,頗為熱鬧。但廟裡空間畢竟有限,來的人絡繹不絕,堵得裡面比外頭擁擠得多。斜陽不習慣跟這麼多人接觸,眉頭皺得快要打結,竭力躲避著周圍靠過來的人,但饒是沉著臉釋放了最大的冷意,也擋不住摩肩接踵的人流,免不了時不時地被擠到,於是臉色就愈發地不虞了。沈夢見狀,合扇一笑,口中喊著“借過、借過”,領頭帶著斜陽穿過人群,拐到偏殿,又行過角門,走到沒人的庭院中,方鬆口氣。

隔牆人聲擾擾,此處卻安靜清簡,唯有一棵梧桐參天蔽日,枝葉繁茂,風過簌簌,頗有些鬧中取靜的出塵之意。斜陽總算將臉色放緩了些。

沈夢抬起手掌,喜愛地輕拍了拍梧桐粗壯的樹幹,感嘆道:“喧喧紅塵清涼地,凡生不識箇中意啊。”

兩人默默享受涼風,清靜了半晌。臨走時沈夢輕瞥了一下院角,又暗看一眼斜陽,心裡想著,等甩了這個拖油瓶,晚上再來。

夜半時分,天王宮內一片安靜。

白日喧鬧的人潮早已退去,廟祝道人們也都在廂房裡呼呼沉睡。殿上唯餘長明燈燭火靜燃,那處梧桐庭院中,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