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公主隨時可以要歧師兌現承諾。”
子嬈道:“他答應了?可有什麼條件?”
皇非笑道:“他不敢。”
“哦?”子嬈奇道,“歧師肯無條件為人醫病?”
皇非點頭:“沒錯,我既然開口,他自當從命,但是……歧師畢竟是歧師,公主當真信他?”話音落,心頭若有電念輕閃,似是想到什麼事情,目光在子嬈臉上一停。
子嬈伴了清風莞爾展眉,柔聲別蘊幽致:“我不信他,難道還不信你?無論如何,先要多謝你才是。”
“公主何必見外。”皇非目視於她,突然問道,“東帝今日所言,叫人不得甚解,不知公主可否指點一二?”
深俊的眸子,幽然暗鎖其中,牢牢固住女子冰澈的瞳心。子嬈眼底似有波光重影,清芒晶透,粼粼點點,漾入那無底的深夜,暗色叢生:“口口聲聲公主,你不知我名字嗎?”
皇非傾身一笑,靠近她耳畔,呼吸間柔絲輕呵,盡是她如水的氣息:“子嬈,可解我心中惑否?”
一人心中之惑,一人心頭之痛。子嬈笑得無聲,卻魅人。
那個人,他心高志遠,諸國同尊王族看不在眼裡,他要這四海歸一,九域同心。那個人,他淡然知命,生死禍福都無謂,令天下動容的承諾,就這般輕鬆擲於他人。那個人,他怎生得鐵石心腸,靠在燈火深處簾下,臉色蒼白得遙遠,虛弱得連聲音都似縹緲,卻淡淡對她微笑,用那樣柔軟而冷靜的語氣,輕言兩個與她毫不相干的男子。
一寸一寸,一顆心剖得片片分明。
一步一步,一局棋算盡天下風雲。
夜玄殤,還有……皇非!待他服了藥倦極入睡,她便轉而尋來,一路急奔,卻在踏月而入時,忽然平淡了心境。
江山宗族,他是當真看得比性命還重嗎?那麼為了他,又有何不可?
子嬈的眼中,天下無事不可為,子嬈的心中,天下男兒都一樣。
羽睫一顫,細眉微挑,抹抹流光輕染眸色,玉指纖纖,點上男子的心口:“你,心底早知答案,卻明知故問。”
皇非沉聲道:“我只是有些感慨,即便我想到原因,也有更徹底的法子達到目的,但卻偏偏無從選擇,要為一己紅顏效盡犬馬之勞。”
子嬈輕聲笑語:“因為你是聰明人,一個聰明人,總不會讓人失望的。”
皇非將目一合,深吸口氣,漫於暗夜的幽香纏綿肺腑,柔沁心脾:“子嬈,子嬈……我不得不承認,你真是讓我有些著迷了,如此險棋,我縱然可以選擇更穩妥的做法,卻不願去拒絕。”
子嬈緲然轉眸:“公子的選擇定然得償所願。”
皇非目光熠熠鎖視於她,低聲問道:“當真?子嬈可知道我想要什麼?”
子嬈語色清瀲,如水流波:“公子這般人物,還能想要什麼呢?”
“哈哈!”皇非揚聲而笑,“和公主說話真是一件樂事!”瀟灑後退半步,翩然禮道,“可惜,今晚還有些俗務纏身,不能與公主月下暢聊了。還請公主代臣,向東帝問安。”
“公子請。”
明月高臺,風滿樓,華衣暗影矜持交疊,袖袂飄蕩,錯身而過,暗香影影沉浮,人去樓空。
第45章 第十三章
染香湖,精緻豔麗的畫舫掩蕩於迷煙深處,一舟獨泛,冷月照不盡湖心,暗波如流。
華燈半殘,在女子妖豔的媚容間投下明暗不定的光,玉指筆下飛書不停:書呈太子殿下親啟,楚都事生變故,少原君隻手通天,赫連侯府恐難自保……
一縷紗幕曳過長案,燈影幢幢,將本就微不可察的腳步聲淹沒在光照不及的深沉中,純白的衣袖,上織精美雲紋,出其不意地拂落面前,強勁的手臂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