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說想住在海邊,於是他們搬去了漁港旁。
中條和明代開始在新家共同生活,但其實中條每週只回家一次。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他過著雙重的生活。
孩子出生後,先入了明代的戶籍,成為所謂的非婚生子女。當時,中條打算在適當時機讓孩子認祖歸宗。他們為孩子取名為武志,就是須田武志。雖然想到明代的哥哥有可能會調查她的戶籍,進而得知這件事,不過明代認為這樣也無妨。
這種狀態持續了三年。
東西產業電器製造部獨立成為東西電機有限公司,由渡部擔任第一代董事長,中條當然也和他一起進入了新公司。
成立一家新公司很辛苦。對中條來說,可能這輩子再也不會有機會挑起這樣的大梁,他成為渡部的得力助手,負責所有的技術部門。中條整天忙於工作,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回明代身邊的次數當然就越來越少。於是他告訴明代,請她等待一年,等新公司穩定後,一定會回來接她,到時候就會生活在一起,在那一天之前,會按時寄生活費──當時,中條無意欺騙明代。他真的認為一年的時間就足夠了。
沒想到遇到了煩惱的問題,渡部再度提出希望他娶紀美子。中條左右為難,回想起來,渡部之所以特別照顧年紀很輕的自己,一定是早就把自己當成未來的女婿看待。
他找不到適當的理由拒絕渡部的要求,應該說是找不到巧妙的謊言。他沒有明確拒絕,渡部認為他答應了。
於是,中條和渡部紀美子結了婚,和明代約定的一年也過去了。
一定要去見明代,當面向她道歉──他這麼想,但要付諸行動時,卻又退縮了。到底該如何道歉?而且,他最清楚,這不是道歉能夠解決的問題。
也許不久之後,明代就會找來公司,到時候該怎麼向她解釋?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就格外沉重。
但他直到最後,都沒有見到明代,也不知道明代有沒有來公司找他。即使一個陌生女人說要來見董事長,警衛應該也會把她趕走。
漫長的歲月過去了,但他從來沒有忘記明代,也日夜牽掛著兒子。他和紀美子膝下沒有一男半女,所以更想念自己的親生孩子。
幾年後,他曾經去打聽明代他們的下落,但那時他們已經離開了漁村。
他無能為力,那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您看過高中棒球嗎?”
高間問。
“我經常看。知道開陽高中代表本縣進入甲子園,也知道投手姓須田,但沒想到那孩子就是武志……在看電視時,我真的做夢都沒有想到。”
“所以你是甚麼時候知道的?”
“嗯,”中條健一點了點頭。“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
接到恐嚇信,前往指定地點之前,中條以為是炸彈案的歹徒恐嚇。不,應該說,在咖啡店接到電話時,他仍然這麼認為,但第二次在紅色公用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時,他的心臟差一點停止跳動。
“你是中條健一先生嗎?”對方問。
“你是誰?”
中條問,對方沉默片刻,接著以鎮定的聲音回答:
“我是須田武志。”
這次輪到中條陷入沉默。應該說,他說不出話。他全身冒汗、身體不住顫抖。
“武……志?怎麼可能……”
他連聲音也顫抖起來。對方似乎很享受他這種反應,停頓了一下後說:
“現在就按照我說的話去做。首先,把裝了錢的皮包放在公車站旁,你走進身後的書店。書店有後門,立刻從後門離開。離開書店後往左走,經過平交道。有前往真仙寺的公車等在那裡,你在終點下車,知道了嗎?”
對方說完立刻掛上了電話,沒有叮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