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堂應了聲,點了點頭。
秦先羽亦是點頭,跟隨在後,並未再有詢問。
林景堂沉默寡言,而秦先羽也非多話之人,因此這一路都顯得頗為沉悶。行走至今,秦先羽也不詢問此行有何目的,只是跟隨林景堂行走,姑且算是一場磨練。
走入前方城池之中,兩人引來不少側目。
他兩人都是修為高深,道行極高的人物,尤其是林景堂,更是深不可測,一身白衣,出塵如雪,氣質淡漠,愈發引人注意。而秦先羽清清淡淡,中規中矩,亦非是凡俗之態。
但對於許多女子而言,最受矚目的還是秦先羽肩頭那一隻小蟲兒。
原本對於蟲豸之類,女子最是懼怕,甚至厭惡。
但這一隻蠱蟲則又不同,滿身潔白,有藍色斑紋,通體彷彿水兒一般柔嫩,雙目似鏡似水也似霧,頭頂兩個觸角,微微擺動,顯得憨態可掬。
“這位小道長。”
身旁有人呼喚。
秦先羽轉頭看去。是個中年人。看其打扮。約莫是個管家。
那管家躬身道:“我家夫人對道長肩上的小傢伙極為喜愛,不知小道長可否割愛?”
秦先羽微微一愕。
那管家似想起什麼,又說道:“我家老爺是當朝二品的大官,任禮部侍郎,小道長若是願意把這小東西送與我家夫人,必有重賞。”
秦先羽怔了半晌,才知曉發生什麼事情,偏頭一看。那雪蠶蠱憨態可掬,不知何時已將雙目閉上,正在呼呼大睡,他暗自搖頭,隨後才看向那管家,笑道:“貧道無須賞賜。”
管家面色變了一變,又道:“道長要什麼價,儘可開口,多少銀兩我夫人都願出錢買下。”
秦先羽說道:“勞煩轉告貴夫人,這雪蠶非是交易之物。貧道不會交與他人手中,還望恕罪。”
管家跺了跺足。頗是懊惱失望,終是遺憾離去。
過不多時,又有個丫鬟小跑過來,鼻尖都滲出了汗水。
那小丫鬟看了雪蠶蠱一眼,閃過幾分喜色,隨後才對秦先羽說道:“這位道長,我家小姐對這小傢伙十分喜歡,不知道長可否……”
又是花費了許多唇舌,才算婉拒,讓這丫鬟依依不捨地離開。
秦先羽眼中略有驚異,他轉頭看向雪蠶蠱,神色有些怪異。
這頭雪蠶蠱極少現於人前,卻也並非多麼隱秘,往日裡也有人見過它的模樣,雖說它長得著實討喜,但也不曾有過這般情況。
莫非與它近兩日喜歡酣睡有關係?
“龍虎山上,你觀看真龍白虎,得了龍虎交匯的感悟,這頭小蠱蟲也並非一無所得。”
林景堂目視前方,仍然往前走去,腳步未停,淡淡說道:“蠱蟲多是兇厲,兇性越足,毒性越烈,便越是厲害。但你這頭蠱蟲兇性收斂,漸漸有返璞歸真之意,它在龍虎山上得益不小,這兩日沉睡,已磨去了不少兇性,氣息愈發柔和,容易使人親近。”
秦先羽這才恍然,心中想著是否要把這雪蠶蠱收入懷中,但這幾日來,雪蠶蠱便只喜歡趴在肩頭,不願鑽入懷裡,恐怕跟它沉睡有關,秦先羽也不好胡亂變動。
忽然有些尖銳聲響。
那是哨子聲。
雪蠶蠱微微動了動。
林景堂神色不變,緩緩行去。
秦先羽偏頭看向肩頭。
隨著哨聲響起,雪蠶蠱又扭了扭身子。
哨聲不斷。
雪蠶蠱似乎越發不自在,雙目緩緩睜開,那似鏡面一般,似水霧朦朧的眸子,顯得有些迷茫。
秦先羽心頭想起了蠱術書籍中的記載:“召蠱。”
這是一種秘術,一種傳說中的秘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