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喝了場酣暢淋漓的土家燒酒後,王向幀忽然想開了。
祝童忽然感覺肩膀上多了很多東西,王向幀對回到上海的後局面會如何發展並不太看好,他的話有託孤的味道。
接下來的時間就不太妙了,也許是為了在葉兒心裡豎立祝童的光輝形象,王向幀和陳阿伯坐在堂屋裡拉閒話,話題竟然是誇讚李醫生。
什麼醫術高明,富有愛心,年輕有為,前程遠大……諸如此類的。祝童在一邊聽得臉紅心跳,葉兒卻還是那副樣子,看也不看祝童半眼,大部分時間都在對著那盆血耙鴨出神。
最後,王向幀看效果有限,開始誇讚客棧堂屋裡中堂的書法大氣俊秀;那幅字是過年是祝童寫的。
陳阿伯拉開架勢,拿出文房四寶,與王向幀交流起書法藝術。可是,他們很快就發現,倆人寫的最好竟然都是一個字,祝童傳授的祝門術字:氣。
王向幀忽然叫過葉兒,說:“小蘇的書法相當不錯,讓她寫寫。”
陳阿伯把毛筆遞過去,不放心說:“葉兒喜歡畫畫,書法很吃功夫的。”
葉兒好像也沒有信心,但她握住毛筆的瞬間,整個人忽然變得極其安靜,但是誰都看得出,安靜下面有一種力量在凝聚。
祝童心裡一動,暗罵自己糊塗:他怎麼就沒想到呢,葉兒修煉蓬麻功就是從這個“氣”字開始,最能喚起她那段記憶的應該就是它了。即使她心裡不為所動,至少能引動蓬麻功。只要進入蓬麻境界,他就能接近她心靈最隱秘的所在。
葉兒嘴角綻出一抹淺笑,輕舞皓腕一揮而就,宣紙上出現了一個靈秀飄逸的“氣”字。
王向幀和陳阿伯都是識貨的,他們被這個字深深的吸引,一時都沒說話。
葉兒也呆呆的看著宣紙上的字,似乎不相信這個字出自是自己寫的。
祝童走上前從葉兒手裡接過毛筆,微一凝神,尋到與葉兒相同的節奏,卻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在同一張宣紙上寫下一個同樣的“氣”字。
葉兒看呆了,兩個“氣”字是如此的相像,就如印出來的一樣,即使讓她再寫一遍也寫不出完全一樣的兩個字。看細部,無論從起筆、承轉、到收筆幾乎相同,連下筆的力道都毫無分別。
寫字時,她能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那是一種熟悉而陌生的狀態,一種有力量的狀態。剛才,祝童在寫字時,她又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狀態。
可惡的是,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沉浸進去,祝童藉著寫字的機會迷惑了她,觸控到她的心靈深處。那種感覺很奇妙,他似乎引領著她的心靈努力推開一扇緊閉的門,如果不是葉兒對這個“殺人犯”有極其頑強的抗拒的話,那扇門已經全部開啟了。
“好!”王向幀先醒來,撫掌讚道:“蘇小姐是李先生手把手教出來的,比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可高明多了。”
陳阿伯接道:“你還不老,還能進步。葉兒更是前途無量啊。人說下筆如有神,我們兩個的字與他們比起來,都少了點‘神’。”
宣紙上忽然落下一點水珠,接著是第二點、第三點。
葉兒哭了,她捂著臉跑回房間,緊緊關上門。
朵花和陳大媽連忙跟去,死活都叫不開門。最後,還是陳大媽找出鑰匙,才開啟門進去。
陳家客棧的喧鬧戛然而止,王向幀不勝酒力,被曲奇攙扶著上樓休息,他的房間就在曲奇隔壁。
祝童坐在房間的地板上,面對牆壁默默打坐。
葉兒就在牆壁的另一側,她已經停止哭泣,低聲和朵花說著什麼。這個夜晚,朵花替代陳大媽陪葉兒,兩人年齡相仿,交流起來更容易溝通。
祝童回想著剛才的瞬間,那扇門雖然沒有完全推開,但葉兒大概想起點什麼了。可是,她還是認為自己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