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啟軍在桌前坐下,一雙深邃的眼睛如狼般銳利,意味不明地打量著梁懷瑾。
梁懷瑾不明所以,直視著張啟軍,誠懇道:“您說。”
張啟軍雙手交叉,目光落在桌前,晦明晦暗。
他猶豫了片刻,緩緩道:“關於任務的任何細節,都是絕密,包括阿斯特的叛徒身份,不要跟你身邊的任何人提起,甚至是最親近的人。”
梁懷瑾心頭一驚。
張啟軍望著他,繼續語重心長道:“你要明白,她知道的越多,處境就會越危險,在這片土地上,各種勢力魚龍混雜,你不能保證,訊息一旦擴散出去,她會不會成為下一個塔斯麗。”
梁懷瑾一時如墜雲霧,他不知道張啟軍是如何知曉邱也的存在的,頓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面色有些羞窘。
張啟軍倒是第一回見他臉紅,終於見到他鎮靜外表下的另一面,心頭頓時對他更為欣賞了,他突然有些不正經,開懷笑道:“這也沒有什麼嘛,軍營裡有好幾個士兵女朋友都在沙伽,他們經常以各種理由給我請假外出,我都給批了嘛。”
梁懷瑾不想笑的,但有些忍不住,到底是彎了下唇角。
張啟軍起身,過來拍拍他的肩膀:“反倒是你啊,一次假都沒請過。”
梁懷瑾想問既然他沒請過假他是怎麼知道的,但又覺得太過此地無銀三百兩,作為一個久在間諜戰裡打伏擊的老狐狸,如果連這點事情都查不出來,又怎麼算得上是一個國家的頂級間諜。
梁懷瑾沉下心來,思索著張啟軍剛剛說的話,默默蹙緊了眉頭。
張啟軍的話句句有理,一針見血。不跟任何人透露任務的具體細節,原本就是他的職責,更何況,阿斯特確實擁護者眾多,如果邱也知道了他的叛徒身份,確實極有可能會陷入險境。
他苦笑了一下,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只能做得絕對乾淨,不能讓外界的任何人知道,阿斯特是死在他手上的,尤其是邱也。
張啟軍凝望著他的神色,又道:“阿斯特這幾天在沙伽,就住在阿爾法酒店,要刺殺他並不難,可怎麼從他的重重保護裡突圍而出,是需要細細打算的。”
梁懷瑾曾經去過阿爾法酒店,對裡頭的構造瞭如指掌,隨便用一顆定時炸彈把阿斯特炸死,是易如反掌的事,可他糾結的是,阿斯特身邊的那些人,他是不應該下手的。畢竟,他們只是一群接受指令的普通軍人,說的難聽點,也不過是一群看不清的糊塗蟲而已,他們也很可憐,不過是政治爭端的犧牲品。
張啟軍看出了他的憂慮,皺了皺眉,說道:“我跟你說過,作為一個涅盤計劃的執行者,最不該有的就是心慈手軟,你以為阿斯特身邊的那些人沒有罪嗎?他們保護了一個罪大惡極的人,不管是被利用還是軍人聽從命令的天職,毋庸置疑的是,他們就是在保護一個惡魔,這就意味著,他們間接促成了更多黑暗的陰謀,和更多無辜的鮮血。”
梁懷瑾不能認同張啟軍的這種說法,篤定道:“不,他們無罪,我不會殺他們。”
“如果他們要殺你呢?”張啟軍的眸子忽然變得灰暗,透出嗜血的氣息,他的聲音低沉而隱晦,“當他們拿起槍對準你的頭顱,他們就是你的敵人,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自己,把你的敵人殺死。”
梁懷瑾依舊高昂著頭,倔強道:“他們從始至終都是無罪的,哪怕他們的槍口對準我,也是出於他們認為的正義的立場,他們能夠勇敢地拿起槍,用鮮血和生命去保護他們認為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本就值得崇敬。”他的語氣緩緩地沉下去,“我是涅盤計劃的執行者,可我不想做殺人的機器。”
張啟軍看到他堅定的眼神,知道勸不動了,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想的,他身上受過很多傷,從來不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