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長卿強作鎮定的說道:“那顏將軍已派人全面排查廟王溝附近的情形,估計很快就有訊息傳來——照現在的情形,徐懷率部潛襲汴梁,很可能並不是其真正的目的所在!”“楚山軍早就計劃在小雀崗對滍水進行截流嗎?一切的陰謀,實際就在小雀崗吧?”嶽海樓看著蒼茫的夜空,難以置信的顫問道。
雖然還沒有到大地封凍時節,但北風吹在身上,卻是有著透骨的寒冷,令他內心深處都禁不住要顫慄起來。
他怎麼就沒有預防到楚山軍會用水攻?
他是何其的愚蠢啊!怎麼可以沒有預防到這點!
木赤走到高處,往楚山軍在溪口的營地眺望過去。
蒼穹沒有星月,雖然楚山軍在營地裡外也點燃大量的篝火,相距四五里眺望過去,卻是綽綽暗影模糊一片。
“……”
片刻數騎快馬馳來,通稟廟王溝以東有大水快速往北蔓延,預計最快天亮之前就有可能切斷他們在廟王溝以北的營壘區。
他們之前在廟王溝以北修築營壘,是儘可能擇高處修建,但問題是廟王溝以北地形起伏極為有限,卻也沒有逐步勘測,也就沒有辦法預料到大水浸灌過來之後的走向。
甚至營壘本身一時半會不會遭受水淹,但大水將營壘區切斷開來,會是怎樣的場面,嶽海樓他們此時已不難想象了。
嶽海樓這一刻也陡然間將形勢想分明過來:
南朝諸路兵馬主要都在小雀崗與廟王溝這條線的西側,而且已經做好往縱深穿插的準備,那他們的計劃,不就是利用大水將他們位於潁水以南的大軍切割開來,然後集中優勢兵力,進攻他們被切斷在小雀崗-廟王溝這條線以西的兵馬嗎?
嶽海樓朝木赤看過去。
木赤眼神堅定的搖了搖頭。
南朝在小雀崗-廟王溝這條線以東並沒有部署,很顯然東線兵馬不會遭受突襲,即便沒有辦法打通淹水區,進入西線增援,也將能從容從汝陰撤回到潁水左岸去。
然而被分割在西線的數萬兵馬,能否成功從許昌城南的浮橋撤回到潁水北岸去,又或者直接在潁水南抵擋住南朝數路兵馬的合圍,嶽海樓這一刻心裡已完全沒有底了。
當然,此時嶽海樓也不會做出棄將卒獨逃的事來,畢竟還沒有到真正絕望的時刻——廟王溝與潁水之間的營壘區,會不會被大水徹底切斷,此時誰都不知道,也許東西線之間有可能會有供大股兵馬透過的空當。
這個空當並不需要多大,大約僅需要百步寬就足夠了。
就算東線兵馬被完全阻擋住,他們此時在小雀崗-廟王溝以西,還有四萬步卒、一萬多精銳騎兵,地勢明顯要比東側高出許多的臨潁城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他們只要第一時間能撤退進臨潁城,只需要堅守到河淮大地進入封凍期,便能迎來數萬精銳騎兵縱馳來援,還愁敵軍不撤圍而去?
“樞帥,你與陰將軍即刻隨同那顏元帥趕往臨潁城,我率兵馬駐守於此,拖住徐懷!”
仲長卿知道嶽海樓倘若直接率領騎兵護送那顏木赤撤往許昌,只會叫潁水以南的數萬步卒頓時崩潰掉。
不要說那顏木赤作為赤扈宿將不會接受此議,他自己都提不出這樣的建議來。
當下最為緊急的,一是下令廟王溝北面的兵馬立刻往兩翼疏散,避免被漫延過來的淹水困住,同時仲長卿也覺得嶽海樓應立刻與那顏木赤前往臨潁城坐鎮。
一旦東西線被切斷,他們在潁水南岸的營壘,即便不被水淹,但被分割之後,在優勢敵軍面前也會變得極其脆弱。
只有嶽海樓與木赤趕往臨潁城坐鎮,據守臨潁城,接納所有西線兵馬撤入,或據臨潁城抵擋諸路合圍殺來的南朝兵馬,並非全無勝機。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