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去搏這三成勝算嗎?!”
趙範都這麼說了,周鶴、高純年還能說什麼,真去“逼迫”鄭懷忠聽從聖意行事?
等了一會兒,見周高都啞口無言,趙範起身告辭道:“趙範隨錢郎君趕來襄陽,骨架子都快顛散架掉,實在疲憊不堪,這時候支撐不住了。”
看著趙範走出政事堂,高純年憂慮的說道:“看來河洛這次未必會聽從聖意行事了,不過楚山屢屢擅自行事,而這次勝算實在太低,我們也不能苛責河洛太多啊……”
“……”周鶴沉吟片晌,看向顧藩,問道,“前線戰事激烈,江淮荊湖屢屢加徵以供軍需,民眾早就不堪重負,兼之大量流民南涌,爭地爭田日益激烈,贛湘等地皆有不少流民躁動,為寇為匪劫掠地方,這事已越演越烈。以往我們憂陛下勞心太甚,將這些奏章壓下,勒令路司州縣勉力處置,此時看來,還是需要叫陛下知道江淮荊湖形勢的緊迫啊!顧相以為如何?”
“以往奏章壓都壓下來,突然捧到陛下面前,還以為我們鬧情緒呢!”顧藩說道,“不過,但凡有什麼新的情況發生,路司州縣飛騎上奏,確是要稟於陛下知曉。”
顧藩的態度也很明確,想要叫建繼帝知難而退,不能拿以往的事,他不想跟著吃掛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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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十數日,建繼帝每日都會在垂拱殿召見東府、西府諸相,催促出兵事宜。
其時右驍勝軍已在劉衍的率領下南下,襄陽、南陽附近,直屬於御營司所轄的兵馬僅有鄧珪、張辛所部左右宣武軍。
即便將從太原南撤軍民中挑選的屯田健銳都編入現役,但去除襄陽等地必要的衛戍兵力,也最多隻能抽調三萬甲卒北上。
而楚山集結於西線的兵馬以及河洛在襄城等地的駐軍,總計也僅有三萬兵卒。
與此同時,河洛則傳來潼關失守的訊息。
除了有數萬虜兵從淆函故道逼近函谷關(靈寶縣)外,佔據平陸的虜兵也早已在茅津渡北岸蒐集舟船,迫不及待欲在黃河冰封之前就強渡黃河。
鄭懷忠有時一日連上三封奏章,陳述洛陽危急,奏請朝廷出兵加強襄城以南的防禦,掩護河洛民眾南撤,而他將親率左右神武軍五萬精銳殿後,鄭懷忠的奏章也是“字字血淚”,表示但凡河洛有一人未走,他將決死據守孟津、洛陽、偃師等河洛北部的城池拖延虜兵南下。
總而言之,河洛精兵此時無暇分身南下,最多是讓楊麟率部提前南下,進入伏牛山與嵩山之間伺機而動。
楊麟率左驍勝軍增援河洛,駐守鞏縣、偃師等地抵擋蕭幹所部鄭州敵眾西進,雖說近一年時間成功守住洛陽東北翼門戶,但經歷大大小小的戰鬥數十場,卻無機會休整,傷病極多。
目前左驍勝軍大部分傷病都已撤到伊水上游的嵩縣、欒川等地休整,在伊水上游,依託伏牛山北麓險峻地勢開闢後續堅持作戰的根據地,真正能抽調出來進入汝州東部參戰的精銳,也就七八千人。
與此同時,江淮、荊湖等地也是噩耗頻傳。
風災水災,民眾抗捐抗稅,流民爭地、械鬥頻頻,山賊湖匪劇增、橫行鄉野,州縣難制。
就在建繼帝執意使胡楷為帥率領襄陽兵馬北上增援之際,荊湖南路更是傳來驚天噩耗:
荊湖南路轉運使司從潭州府往襄陽發運秋賦糧秣,於洞庭湖口為大寇孫彥舟所劫,除開押運軍卒、水手兩千餘人傷亡殆盡外,更有價值上百萬貫錢糧等物資被寇軍奪走。
“一群廢物!”建繼帝看著荊南路司八百里加緊呈上來的奏章,氣得渾身發抖。
“為御胡虜,養軍之資糜費,而江淮荊湖屢屢加徵,民眾早已不堪重負,兼之數以百計的流民南下,難謀生計,為盜為匪者甚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