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然後扎孔,用草繩串起來,掛到屋簷下風乾半個月。
趙娘子讓她在自己家裡做的時候最好掛高一點,免得被野貓竊走了。
這時候,院裡跑來跑去轉風車的趙小姑娘絆了一跤,君子酒剛巧抬臉在跟攀上梯子的趙娘子說話,下一刻就看見她面色劇變。
聽見小姑娘驚叫的時候,君子酒想都沒想,立時轉身掠過去,好險在小姑娘馬上要臉著地的時候提住了她的後衣領,及時把人抱起來。
小姑娘放聲大哭,趙娘子已經從梯子上跳下來,跌跌撞撞地奔向女兒。從君子酒手裡接過孩子的時候,她還是一副驚魂不定的樣子。
好在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就被哄好了,不過趙娘子不許她在院子裡跑了,從屋裡取了塊飴糖,讓她坐在小馬紮上等她們忙活完。
於是小姑娘舔著糖塊,看著母親和住在鄰近的姐姐將一大盆肉餡透過木製工具灌進香腸。腸衣是趙娘子早就做好備下的,桃大哥最近殺豬的豬小腸都被她留著清洗乾淨,再吹制晾曬。
隨著肉餡的灌入,腸衣一點點鼓脹起來,變成了飽滿的肉腸。趙娘子把灌好的腸用棉線紮成一段一段的,再用熱水燙過,最後用針紮上些孔,這樣方便排氣。
她們合力把臘腸都吊起來。趙娘子洗好手,扭頭對君子酒說:“臘肉曬好之後,從山上砍點柏樹枝燻上兩天就成了。你家有條件,可以再擱點桔子皮一起燻。”
離開屠戶家的時候,君子酒帶上了已經分割仔細的五花肉條和肥瘦比例經過趙娘子認可的一盆肉餡。她的女兒眼神亮晶晶地要跟著這個身手矯健的姐姐去對方家玩,被親孃薅回來算剛才差點摔跤的賬。
君子酒走在鄉道上,心裡盤算去砍點竹子削個竹蜻蜓,回頭再去屠戶家討教的時候送給小孩玩吧。
方才在院裡看見曬著一簸箕的黃豆,原是趙娘子在做豆豉,她說自己也想學,趙娘子已經應允了。
君子酒推開院門,這個時節,金銀花已經謝盡了,盛放了半年的花朵盡數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叢叢附在籬笆上的深綠。鞦韆邊的月季也從喧鬧繁華中落剩藤葉,葡萄架上一片黃綠相間,風一吹晃出許多沙沙的聲響。
太寥落了,太素淨了,但好在還有籬笆後的那兩棵茶樹花描補一二。那一朵朵細小的、雪白的花,從黑綠的葉子之間冒出來,好像有一股心氣兒,非要在這樣的季節裡折騰些動靜出來。不過,這樣的動靜,君子酒喜歡得很。
又過了幾天,當她將醃製好的豬肉條一根根往廚房屋簷下掛起來的時候,突然聽見了篤篤的敲門聲。這聲音很輕,只敲了兩下,君子酒扭頭看向院門,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當她開啟門,看見的卻是一個她不曾預料到的人。
數月沒見的齊靖舒穿著一身灰色勁裝站在外面,斜倚在門邊,一隻手抬起,緊緊捂住另一隻手的上臂,有血從她的指縫中冒出來。
她的面色有些蒼白,但是仍然對著君子酒露出了一個熟悉的笑容:“九娘,叨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