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沈晚冬呆住,她是真的沒法回答,唐令從一開始,就已經把她看透了。按理來說,她什麼招兒都使盡兒了,無論是假惺惺的做作,還是此時毫不保留地輕賤自己,是個男人都會動容。可這個男人居然全都不吃,陰晴不定,忽冷忽熱,他,他究竟在想什麼。
頭愈發疼了,沈晚冬使勁兒地用指甲抓自己的頭皮,呵,她怎麼忘了,唐令根本不是男人,只不過長得像罷了。
「您,是要我現在就走麼。」
「你多心了。」
唐令淡漠一笑,道:「我只是想問你,你還想做什麼而已。」
沈晚冬垂眸,任由淚珠往下掉,自嘲地笑了笑,道:「我知道欠了您很多,下個月是您的生辰,我就是想請翩紅姑娘教我跳舞,到時候跳給您看,僅此而已。」
「不可以。」唐令冷聲拒絕。
「為什麼?」沈晚冬忙問。
「這種事,是低賤的奴婢做的。」說罷這話,唐令眼中閃過抹厭惡,冷聲道:「以後你不許與那些妓女互稱姐妹,自降身份。如果你真想報答叔叔,那就乖一點,不要再和安定侯有任何接觸了,否則,叔叔日後真的會很難辦。」
「知道了。」
沈晚冬深呼了口氣,嗤笑了聲:「那我喝點酒,這總可以吧。」
寒風吹到最後,終於累了,牛毛細雨趁機偷偷飄向人間。
車裡全是濃鬱的酒味,仔細去聞,有甘冽香醇的薄酒、辛辣嗆鼻的烈酒還有後勁兒極大的果酒。
車裡依舊坐著兩個人,男的兩鬢微白,閉眼靠在軟墊上,手拿著帕子輕捂住鼻,避免過分濃烈的酒味醉了自己,他是唐令,得隨時保持冷靜清醒,所以滴酒不沾。
女的青絲散亂,腿盤著坐下,跟前倒了有十來個瓷瓶。她用手直接抓起孫公公才剛在鬼市買來的醬羊肉,全都塞進口中,嚼不動就吐掉,然後一口接著一口喝酒。她是沈晚冬,會喝酒,但量不行。
在喝完最後一滴羊羔酒後,沈晚冬將瓶子扔到一邊,她早都上頭了,臉和額燙的厲害,可偏生腦袋還清醒著,還能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啊,得接著喝。
迷糊間,她想到了梅姨,想到了大先生。
他們何嘗不是一對紅塵知己?
她想到了含姝,想到了曹侍郎,想到了因喝酒吐血而亡的李寶玉,想到了腦袋被打碎的曹敬偉。
死了,傷了,走了。
她想洗乾淨名聲,不得不算計唐令,但卻以這種可笑的結果收場。她真的不明白,究竟錯在了哪兒。
喝了這麼多的酒,可終究只是穿腸而過,暖不了冰冷的心腸。如果方才跟了榮明海走,和他一起去喝碗酸辣肚絲湯,說不定稍微暖點心,就不會這麼絕望了吧。
累了,困了,想睡會兒。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感覺有人好像抱起了她,很溫柔地用帕子幫她擦去嘴邊的殘酒,是誰?
「小婉。」
唐令輕輕拍了下沈晚冬的臉,柔聲喚道:「到家了,咱們下車,回房洗洗再睡。」
瞧見懷裡的女人沉醉不醒,呼吸沉重,唐令不由得微怒,一想到她今兒見了血,怕她難過這個坎兒,心疼她。誰知她扭頭又敢跟他耍心眼,呵,真是太縱著她了。
不經意間,在微弱的燭光下,唐令忽然瞅見沈晚冬的衣襟有些敞開,正好露出淺粉色的抹胸和若隱若現的乳溝,而胸前好似還有朵嬌艷的牡丹花。
唐令忙別過臉,可鬼使神差間,他竟不自覺地扭轉過頭,直勾勾地看向那朵牡丹。
「小婉?」唐令搖了搖沈晚冬,又叫了幾聲。
見懷中的女人醉的不省人事,唐令呼吸有些急促,好似在猶豫,忽然,他俯身